被不停飄來的香味撩動鼻尖,坐在地上生悶氣的家夥終於忍不住朝食盒挪動了幾分,卻還是架不住麵子繃著臉朝他訓話,“這人是誰,你幹嘛做飯給他吃。”
“她啊……”上下打量著自家姐姐一身英挺的儒衫,聽著她不住咳嗽朝他打暗號,朱小九老成地一笑,“我哥。”
“哥?你竟然還有個哥哥?”
“是啊。生活不怎麼能自理,於是都是我在照顧她這個托油瓶。”
“喂!小九,有你這麼說自家大哥的嘛?我說……這小鬼是誰啊?對大哥我啊!好生沒禮貌!”一想到自己還在扮男人,那叉腰潑婦罵街法趕緊收回去,豎起大拇哥指著自己,她粗豪地拍拍胸脯。
“給我這個的人咯。”說罷,小九掏出掛在脖口的印章,上頭鐫刻的“戶”字讓朱八福驚呼出聲。
“戶部統府?”那個連皇帝申請買衣裳也敢叫他打補丁先湊合的鐵算盤——戶部統府,年有餘?
他不是老成世故,尖酸刻薄的三角眼猥瑣大叔,而是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叫花子?
而她大朱家唯一的香煙命根是他最重要的人?!
“朱小九!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怎麼回事?!”
將自家弟弟揪到角落,朱八福深深地抽著氣,“你怎麼會認識他的,還拿著他戶部印章。”
相比自家阿姐緊張的模樣,朱小九倒是一派淡定,“以前在這裏碰到他啊,每次都啃窩頭,我以為他是要飯的,就偶爾給他口飯吃。”
“給口飯吃?你給堂堂戶部統府當要飯的?”
“你還不是?他那德行說是要飯的一點也不奇怪啊。”指指坐在假石邊狼吞虎咽大快朵頤的年有餘,朱小九不覺輕笑起來,“起初也隻是給他口吃剩的,後來,他可能嚐著甜頭了,現在每天都在這兒等我喂。喂久了,阿貓阿狗也有點感情咯,索性就給他帶點吃的。”
“你那是一點嘛?比你姐姐我的分量大五倍好麼!”
“他是男人,這個時候正長身體。你——吃再多也長不高了吧?”朱小九斜眼。
“那——印章的事又怎麼說?”
“印章?”看向自己脖口的小石章,“我白喂他啊?當然要拿點什麼來抵押啊。他摳門小氣,兩袖清風,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他那把算盤又太大,拿著費事,全身上下摸過來,就這個看起來還挺值錢的,先押著。等他將來當個大官,這就是信物,懂不懂。”
“你說押就押啊!他竟同意讓你拿走。”
“他說,喜歡就送我。”
“…………”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好不好,兩個小屁孩私相授受,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嚴重性,陛下擺明已經盯上這幾枚印章了。
“還給人家,別拿人家的東西,這樣不好。”
“我與小九豈是別人。”一隻空食盒插入姐弟中間,年有餘抬袖一邊擦嘴一邊說道,“本府送出的東西焉有收回之理。午膳時辰結束,六部還有會要議,先走一步,小九。”
“…………”不要用上工的丈夫交代賤內的口氣交代她家弟弟啦!
等等等等,他剛剛說,六部有會要議?那以她現在的身份豈不也要立刻滾去會議現場?
“年大人!”
“……”回身,他不悅地挑眉,示意她有話就說。
“呃……六部會審在哪間廂房……我不太認識,可否搭個順風車,跟你一同過去?”
“六部會議,與你何幹?”
“……因為……我好像剛被封了工部統府……”
尷尬地撓撓頭,她不敢去看朱小久瞪大的眼瞳,隻能嗬嗬賠著笑。
“……新任的工部統府?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