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幸太郎滿懷好奇地仰著腦袋,認真仔細地觀察著矗立在眼前的呈“開”字形朱紅色的鳥居,以及不遠處的肅穆的神社。
這裏的環境安靜整潔。路上行走的男女穿著整齊劃一,男生藍白色和服,女生紅白色和服,讓他仿佛置身於水與火的海洋之中。
他環視著四周,腳步一直停駐在原地,看起來就像是一樁石頭的雕塑一樣,這讓路過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並把他認定為“奇怪的人”。
“請問……你是迷路了嗎?”
黑澤幸太郎正專注地盯著一棵大樹的樹幹上正肆意鳴叫的蟬,忽然聽到一個一本正經的中性的聲音,不由地在原地愣了愣,這才轉過身來。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身著仿佛紅白色的巫女服般的少女,她有著剪短的發亮的黑發以及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眸,表情嚴肅得就像是在生氣一樣。她身材嬌小,仿佛是一隻能在他的手掌心裏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樣。
“你是……”黑澤幸太郎疑惑地詢問。
“我是真央靈術學院院生朽木露琪亞。你也是院生嗎?”朽木露琪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黑澤幸太郎身上的藍白色的和服。“我看你待在這兒一動不動大約有五六分鍾了,你是迷路了嗎?真央靈術學院的確很龐大,迷路也很正常。你要到什麼地方去?需要我幫助你嗎?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去的路徑。”
朽木露琪亞熱心地說了一連串的話,卻沒有給黑澤幸太郎任何回答的時機。
黑澤幸太郎隻能半張著嘴,等了半天,讓她先把話說完,這才回答說:“我的確有點找不著方向了。我是這一期的二班的新院生,我正在找我的班級教室。”
“你是二班的新院生?”朽木露琪亞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黑澤幸太郎一番,還是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這樣正好,我是一班的院生,一班與二班隔得並不遠,我正巧可以帶你過去。你跟著我走吧。”
“那就太謝謝你了。”
“沒事。”
朽木露琪亞瀟灑地揮了揮手,露出一個大方的微笑,雙手叉腰,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板起臉,雙手擺在腹部,像是要努力地表現出她賢淑的女性的一麵。
一路上,朽木露琪亞偶爾像是無法抑製般地大踏步地往前走,可是很快又糾正回到小小的步距,然後她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貴族大小姐一樣。
黑澤幸太郎跟在後麵,觀察著她的行動,心想:朽木這個姓氏在屍魂界可不常見,我記得是四大貴族之一的姓氏。這個少女難道是朽木家的貴族嗎?如果真的是,我就得表現得更恭敬一些了。
“到了,這裏往前直走就是二班了。”朽木露琪亞在一個寬闊的過道口前停下腳步,手指指著過道的盡頭的那扇木門。
“非常感謝。”
朽木露琪亞收斂地微笑了一下,就離開了這裏。
黑澤幸太郎獨自一人快步地走到木門前,他聽得見木門的背後傳來許多混合嘈雜的男女的聲音。他輕輕地敲了敲門,站在門外。
“請進。”門後傳來一聲訝異與困惑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黑澤幸太郎緩緩地拉開木門,出現在他眼前的首先是站在講台前的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胡子拉碴的中年教師,身穿名為“死霸裝”的黑袍,接著轉頭就能看到講台下的座位上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女院生。
“啊,你一定就是插班生吧?我們正巧在談論有關你的事情呢。來吧,過來我的身旁。”教師對他招了招手,在他走到麵前之後,教師繼續說,“我是二班的班主任蜂須賀櫻庭,你以後叫我蜂須賀老師就好。”他又轉頭對下麵的院生們說,“這就是我剛剛跟你們提起的那位從七班經過推薦而加入我們班的插班生,黑澤幸太郎。”
台下的院生們議論紛紛,整個教師好像是煮沸了的湯水一樣躁動。
蜂須賀用透明的戒尺敲了敲講台角,讓院生們都安靜下來:“我們都很清楚,我們的新院生在入學前就接受了入學考試,然後根據等級分在一到七班當中。可是入學考試的測量方式粗糙、不可靠一直受人詬病。黑澤院生被分配到了七班,可是鑒於黑澤院生有著超出七班整體水平的表現,他獲得了重新測定的機會,並且最後的結果是安排到我們班。你們隻要知道這些就可以了,現在都安靜下來。”他又對黑澤幸太郎說,“我們的座位都已經固定安排好了,你隻能坐在最後一排了。”
“我明白的,老師。”
蜂須賀很滿意這個院生,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會又是一個自命不凡的院生,沒想到這個院生卻直到目前為止都表現得不驕不躁。他對黑澤幸太郎改觀了,心中也接受了這個院生的加入。
黑澤幸太郎頂著所有院生的目光,徑直地走到了最後一排,這一排沒有別的院生,隻有他一個人。他平靜地坐了下來,沒有發出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