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昌武軍(1 / 2)

劍河風急雲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開興元年二月的南京路上,依舊是一片銀裝素裹,連日的大雪掩蓋了戰爭留下的硝煙和瘡痍,放眼望去,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裏,隻剩下幾處破敗的烏堡殘垣還孤零零的戳在那兒,平添蕭瑟。

“過了潁水,再往西走十裏,就是鈞州地界了。直娘賊,都給俺打起精神來,此去均州,需得趕在蒙古人作出反應前探清城內虛實,沒有俺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動!”

發號施令的,是一個身披黑甲、虎背熊腰的大漢。

大漢約三十來歲,黝黑粗獷的五官剛毅分明,被他扯著韁繩一拉,座下戰馬希律律噴出一股水汽兒,嘶鳴著在河岸邊站直。在他身後還跟著二三十騎,皆是清一色的黑甲斥探,此刻一騎一馬分散排開,警惕的觀察著河對岸的一舉一動。

一連數日跋涉,眾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疲憊,眼看目的地將近,騎隊中卻適時地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都統,兄弟們這幾日不斷接到從前線傳來的消息,無一不言三峰山之敗況,照此下去,均州城怕是也守不住了!”

“誰說不是呢,那忠孝軍算是精銳吧,可結果呢,三峰山一敗,整整十五萬大軍,竟被蒙古人殺大敗。要俺說,那主將完顏合達十足一個草包,仗打的不行,逃起來倒是跑的飛快,也真是可憐了俺們這些漢人,白白做了替死鬼!”

“呸,他大金國打了敗仗,憑什麼要俺們漢人的命去填…實在不行,俺們也降了……”

身後的抱怨聲漸起,一直默不作聲的大漢忍不住罵道:“直娘賊,都給俺閉上鳥嘴。這天下大事,也是你等潑才可以指手畫腳的,誰再敢胡亂嚼舌,俺定不輕饒!”

眾騎被罵的默不作聲,大漢頓了頓,方才歎道:“非是俺們漢人輕賤,隻是宋國南遷,留下的卻是中原北地千萬漢兒,若是連俺們這些當軍的都苟且貪生,還有誰來守土衛家?你們又可知蒙古治下的河朔諸州,早已到了百姓掘草根過活,官兵靠煮弩而食的地步?蒙古,降不得……”

以大漢在軍隊的威望,絕無可能編些瞎話騙人,一時間,騎隊裏氣氛異常凝重,就在大家咬緊了牙關準備繼續趕路時,騎隊中傳出一聲喊。

“河邊躺著一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話音未落的工夫,隊伍左翼已經呼哨一聲,竄出一名斥探,拍馬奔至河邊。那斥探身形敏捷,馬術更是超乎尋常,僅催馬上前一晃,便一把從雪地裏撈起個人影。

待到歸隊,眾騎才瞧見那斥候馬背上馱著個短發寸頭,服飾怪異的青年。此人在雪地裏不知躺了多久,直凍得雙眼緊閉,臉色烏青。

“還有口氣,是活的。隻是這身打扮,不像是當地的土人,莫不是蒙古人,或是南人?”

“呸,南人偏安,又豈能到俺們這苦寒地方來?要俺說,這廝準是蒙古探子,幹脆一箭殺了!”

青年人的古怪模樣,在探騎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那領頭的大漢示意眾人禁聲,道:“先給口酒,將他喚醒!”

“噯。”

探騎聞言,忙從鞍上解下酒壺,湊到青年人嘴邊喂了一小口。

烈酒辛辣,入喉的刹那仿佛火燒似的,青年人被猛地嗆醒,旋即趴在馬上幹嘔起來。

一連嘔了半天,這人的臉上這才顯出些血色,隻見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咦,我不是在家睡覺嗎?怎麼跑這兒來了,你們是誰……”

沒等青年人把話說完,眾騎臉色已然大變,“錯不了,是燕地口音!”

那喊聲剛落,周圍的探騎已經本能的舉起手裏的長弓。轉眼間,十多支寒光閃閃的箭頭,齊刷刷對準了茫然無措的青年人。

“靠,什麼狀況,暈了……”

見勢不對,青年怪叫一聲,又直挺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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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他穿越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那裏的人身披古代的戰甲,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把趙振嚇得不輕。

以至於連趙振都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曆史演義看多了,搞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話說回來,現實生活中的趙振,比起同齡人要老成許多,平日裏絕對沒有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

同樣,他這種老成也體現在性格上,受單親家庭和過早踏入社會的影響,趙振的性格較之常人多了幾分謹慎,甚至是多疑。

也正是這種謹慎小心的性格,使得趙振在大學畢業後,並沒有像周圍同窗一樣紛紛投身創業大潮,而是以麵試第二的成績考進了當地的政務機關,如無意外,他這輩子注定要在仕途上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