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淩霄說,卷耳越發地嗜睡了,總是躺著不愛走動。
很多次臨淵下界來看她的時候,都看到她在睡覺。
若不是淩霄說她日日這樣,臨淵都以為卷耳是在故意躲自己了。
隻是,她不睡覺的時候,仍舊是躲著自己的。
他多數時候總看到卷耳躺在在桃樹下的躺椅上,闔著雙眸,一片安恬。
有時候是在曬太陽,有時候在曬月亮,有時候在淋雨。
臨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卷耳給抱回屋中。
他暴怒地吼道:“你怨我恨我,便折騰我!不要總是折磨自己!你知不知道我簡直恨不得殺了你!”
卷耳發著高熱,瘦得快要脫了形的麵頰因此染上了幾絲血色。
卷翹的睫毛像兩隻振翅欲飛的蝴蝶,緩緩睜開來。
然後一瞬不眨地盯著他,輕聲道:“那就有勞殿下了。”
“你!”
臨淵掐住卷耳纖弱的脖子,但卻半分也下不去力。
卷耳笑著開口,“原本隻想著跟你斷了瓜葛,就隨便找個地方好好生活,如今這個想法沒辦法實現了,困在這裏跟死了又什麼區別。”
臨淵赤紅的雙目幾乎是要噴出岩漿來,他手臂顫抖著,然後突然將卷耳扔在床上,然後摔袖離去。
房門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卷耳看了看他離去的方向,然後側了個身子,麵朝內裏,繼續睡覺。
第二日一早,卷耳便感覺身上的熱度退了下去。
她瞳孔動了動,剛想起身,便聽到臨淵的低沉的嗓音在床邊響起:“你走吧。”
卷耳心頭一頓,然後下意識地看向臨淵。
臨淵麵色冷淡,看了她一會兒,便轉身出門。
待卷耳出門的時候,就發現青耕山上的結界消失了,而一直站在院子門口的淩霄,也消失不見了。
臨淵走了。
卷耳挑挑眉頭,然後伸了個懶腰。
感覺風迎麵吹來的時候,她站著有些雙腿打顫。
從此一別兩寬。
卷耳一路下了山,走了兩日,也聽到不少傳言。
臨淵去了東海,大皇子回來了。
卷耳一想,大皇子既然都已經回來了,那司命定是也已經回來了。
卷耳有些小糾結,當初她不辭而別,隻是為了不想在天上遇到臨淵而已。
如今臨淵已經去了東海,她理應回天界向司命請個罪,然後再正式道別。
沒作過多猶豫,卷耳便徑直回了天界。
當司命看到卷耳的時候,當即便揪住了卷耳的耳朵。
“你這個小兔崽子,張膽子了不是?竟然一聲不說的就走了?走了還回來做什麼,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啊!”
卷耳哎喲哎喲地連忙將自己的耳朵給解救下來,然後道:“徒兒哪裏一聲不說地就走了,不是留了一封信給師兄的嗎?”
複陶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司命一愣,然後又揪起卷耳的另一邊耳朵,拉到小河邊,指著水裏的影子道:“你看你現在什麼鬼樣子,被妖精給吸了精氣嗎?出去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回來給誰看啊!”
聽到司命毫不留情的罵聲,卷耳眼眶忽的一熱。
然後她抬頭對上司命氣得快要噴火的桃花眼,“師父,我記起上輩子的事了。”
司命的手一頓,然後錯愕地看向卷耳:“你都記起來了?”
卷耳笑了笑:“師父,你果然是知道的。”
司命手一顫,然後又罵開了:“你這個兔崽子!現在學會套師父的話了不是!”
卷耳笑了笑,然後趁著司命愣神,連忙跳開,躲到複陶的身後。
一臉幽怨地說:“師父,你居然騙我!”
“而且,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前世和臨淵的糾葛,你還讓我下凡去助他曆劫。”
司命聞言低歎一聲,隨即走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
慢悠悠地瞟了卷耳一眼,“師父有那麼缺德嗎?”
他不禁歎了一口氣,“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第三世情劫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了,於是我查了命簿,發現你和太子臨淵上輩子的糾葛之後,就想製止你。”
卷耳有些怔怔地看著司命,聽他繼續道:”可是當時天界出了事,我抽不開身,所以就耽擱了……“
“小耳朵,是師父對不起你……”
卷耳不禁拉了拉司命的袖口:“師父,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這不都是命數嗎?”
“況且師父不是早就已經告誡過我了嗎?隻怪我自己一頭栽了進去。”
司命摸了摸卷耳的腦袋,然後道:“別怪師父說的太直白,你和太子臨淵是不可能的,他是天界太子,而你即便現在已經成了仙……”
“師父。”卷耳打斷司命的話,“這些我都清楚,我現在早就已經跟他斷了,我這回回來,是跟你和師兄道別的。”
司命眉頭一皺,“小耳朵,你還是要走嗎?”
卷耳點頭,“我要是還呆在這九重天上,時不時的碰見,或是碰見他宮裏那個,不是膈應自己嗎?”
“既然要斷,自然是要斷得幹幹淨淨。”
“也是,太子現在在東海打仗,也不知道會打到何年何月。”
卷耳心頭一凜,正想問有這麼嚴重嗎,不過卻在開口時突然又咽了回去。
都說了再也不想,再也不念了。
司命揉揉她腦後的發絲,“小耳朵,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直接找師父,師父會讓師兄第一時間去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