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有些破舊的木門在這般暴力的敲打之下,頓時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似乎隨時準備壽終正寢。
“王澤,我知道你在裏麵,快點開門,我跟你說,三天之內再不交房租,你就給老娘滾出這裏。”門外破鑼般的大嗓子咆哮著,木門都是一陣顫抖。
一位青年卻坐在狹小的出租屋內,沒有開燈,光線有些昏暗.......這本就是地下室,即使白天不開燈也是伸手不見五指。
出租屋內有些簡陋,一張木板床,一張陳舊的桌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物件了。還有一股似裝修完的油漆味,極為的刺鼻。
此時青年被漆黑給籠罩著,隻有嘴裏那根劣質煙在嫋嫋燃燒著,隱約能夠看得到光亮一閃一閃的,麵帶著苦笑,摸了摸兜,王澤覺得自己很失敗。
比臉還要幹淨,哪裏來的錢交房租?
當個小網管,一個月就那麼一千多,還時不時需要寄回去給妹妹上大學作為補貼,早就是山窮水盡了,這出租屋很便宜,一個月六百塊錢,至少是在帝都,算是格外的便宜了。
隻是王澤還是有些負擔不起!
嘭嘭嘭!
外麵的那人又是重重的敲了幾下,敲一下王澤心就在顫一下,這木門根本受不住摧殘啊。這是他的房東,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媽,脾氣大得很,也是因為王澤拖欠了足足三個月的房租,才會如此的暴躁。
王澤心虛,自然是不敢搭話的,他害怕一開門,就被這房東大媽給直接趕走了。此刻........沉默是金。
又是大吼了幾句,頗有河東獅吼的摸樣,隻是聽不到房屋內的回應,隻好罵罵咧咧地走了,出租屋內再次趨於平靜,隻剩下煙霧繚繞。
王澤聽到外麵沒有動靜之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煙早就已經燃燒完畢,到了煙頭處,有些燙嘴,王澤又是猛嘬了一口,才有些不甘地扔在了地上。
吐出一口濃鬱的煙霧,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悶給一同吐出來,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穿著一雙拖鞋,墊著腳就來到了門口。耳朵貼在了木門之上仔細聆聽著,發現房東大媽的確早已離開之後,才將木門給打開。
外麵依舊是有些昏暗,隻有一個聲控燈,不過王澤也不敢大聲喧嘩,害怕引來房東大媽,就像是耗子一樣,鎖住了門,飛也似地朝著外麵飛奔而去。
很快就出現在了地麵之上,光線強度令他有些不自然地眯起眼睛,許久之後才算是恢複過來,打量著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的街道,卻有著一種孤寂的感覺。
這偌大城市,無數人所向往的帝都,卻沒有他的一絲容身之地。
“真是草了蛋了。”王澤暗罵了一句,又是點燃一根七塊錢的紅雙喜,穿著拖鞋啪嗒啪嗒就朝著外麵走去,形象有些邋遢,頭也是幾天沒洗了,有些油膩。淡淡的胡茬布滿著下巴,本來算是清秀的臉龐,此時看起來卻是滄桑無比。
但是王澤管不了那麼多,卻是在眾多的人群之中十分從容地擠上了一輛公交車,刷卡投幣,隻不過並沒有座位。王澤倒也是習慣了,拉著提手就是靜靜等待著到站。
他要去找工作,這網管他足足幹了兩三年,繼續下去隻會浪費青春,還不如直接找一份新的工作,趁著還年輕,也不會這麼的狼狽。
“下一站是東關站,請乘客提前做好準備下車。”
王澤下了車,又是一股熱風撲麵而來,此時正是八月份,太陽最狠辣的時候,穿著一件襯衫的王澤隻感覺渾身都是濕濕膩膩的,很不自然,恨不得去衝一個涼水澡。
“人才招聘市場,前走五百米。”
王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了一眼指示牌,徑直走去。
這時,突然感覺他褲腳被人給拉住了,低頭一看——一個中年乞丐正拉著他的褲腳,舉著手中的貼盆:“老板,賞一點吃飯錢吧。”
中年乞丐身材很高大,隻不過渾身漆黑,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澡了,臉上卻是掛著笑容,並不像是其他乞丐一副悲慘淒涼的摸樣。
王澤頓時就樂了,這做乞丐也不合格啊,哪裏有這個樣子要錢的,別人當乞丐的都是往死裏哭,能夠有多悲慘就多悲慘,就是為了喚醒別人的同情心。
“得了吧,你們做乞丐的輕輕鬆鬆月入萬元,我比你們狼狽多了。”王澤指了指自己的穿著:“你看我這副摸樣像是當老板的人嗎?”
中年乞丐搖了搖頭,很是老實道:“不像,像民工!”
王澤差點就淚奔了.......自己居然被一個乞丐給鄙視了,這未免也太過於實誠了吧?感覺自己的玻璃心頓時就碎了一地,還能夠更慘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