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神清潔店(1 / 3)

江北市依山傍海地理位置極好,近幾年發展迅速,到處高樓林立,市郊也建起了一棟棟精致的別墅院子。

陳戈頂著烈日在別墅門口踱步,手裏拿著濕巾擦汗,另一手做扇狀不停地給自己扇著風,八月初的天氣,熱的令人心情煩躁,再加上又是午後,他就像一塊融化了的巧克力,油膩膩又軟塌塌地沒有一點精氣神。別墅裏頭倒是涼快,可想一想裏麵的東西,陳戈不禁打一個冷顫,寧願在外頭曬中暑也不想進去。

這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陳戈是又熱又累,在門口的小樹旁邊蹲下,樹冠帶來的陰影還不夠遮住他半張臉,饒是這樣他也覺得滿足了。三十多歲的男人臉上滿是疲憊,穿著短袖襯衣,熨燙平整的西裝褲,腳上那雙鋥亮的尖頭皮鞋此時陷在土裏。自從住進了這別墅裏,生活就像脫了軌的火車,一團糟。

原本是想給老婆孩子一個更好的環境,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環境優雅的別墅裏撞了邪。六歲的兒子高燒不退,嘴裏常常冒出胡話,言語模糊聽不出是什麼。起初誰也沒在意,直到那天孩子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眼睛泛著寒光惡狠狠地說:“你們這些不肖子孫,自己住著大洋房,就不管你們祖宗了。”說完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陳戈。先是以為孩子燒糊塗了,見他精神好了,一家子上去伺候,誰知之後孩子再也不叫人,還自稱是他祖爺爺。

陳戈那陣子生意不順,孩子又一直病著,心裏煩躁,見他精神好了又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那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抱著他就準備就一通亂揍。陳戈雖然退伍很多年,但手上的功夫從沒丟下,這帶著火氣難免下手重了。那孩子被打得蔫蔫的卻不哭,隻是一雙眼睛帶著刻骨的恨意看著他。陳戈感到心頭一冷,涼氣從腳下直往上竄,他也聽過一些鬼上身的傳說,當兵的時候一群人蹲牆角偷著抽煙也聊過這事。這下陳戈才慌了,趕緊打電話回老家問情況,陳戈的老母是個六十出頭的老太太,這些年住在農村卻不怎麼操心幹活,包養得宜,十分精神。在電話裏聽陳戈這麼一說,掛了電話就去隔壁借了電動車帶著村裏的年輕人跑到村裏的墳地查看。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祖墳裏的一個墳頭塌了。那座老墳是陳戈的一個祖爺爺的。那個祖爺爺年輕時候是個混不吝,老了也不好相處,一輩子未婚無兒無女,後來死在屋裏五天才被人發現。還是族裏的老輩拿主意,每家出了點錢把他安葬在了祖墳。那時候陳戈才三歲。

北方氣候幹燥,前些年挖煤把樹都砍光了,今年也不知怎麼地從過了正月就斷斷續續開始下雨,一直持續到八月。去墳地這條路沒有鋪柏油,一下雨就泥濘不堪。一群人帶著鐵鍁鋤頭也不敢等雨停,冒著細雨把墳修好了。又從隔壁村請來神婆子,念經跳大神,足足鬧騰了三天,可那鬼卻賴著不走了。隻說陳戈對他不敬,讓好酒好肉地伺候著卻絕口不提要走的事兒。

陳戈急的嘴上燎了一圈火泡,請了好幾個道士和尚來,錢沒少花就是不見效果,看著六歲的兒子本該稚氣的臉上帶著老人一樣的暮氣,陳戈恨不得讓那人上自己的身,他就這一顆獨苗,要是出了事兒可就真的斷子絕孫了。

陳戈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腿,點了一支煙噙在嘴裏,也不知道這回這個行不行,還是第一回聽說能從淘寶上請天師的,煩悶地吸了一口煙,慢慢的從鼻孔吐出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反正家裏十字架、照妖鏡就連可蘭經都擺上了,也不差這一個了。

正想的出神,遠遠看見一輛綠色的出租車從外麵開進來,正朝他這個方向駛來。陳戈看了看時間,猜是天師來了,吸了最後一口煙,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了,才活動活動蹲麻了的腳,走出巴掌大的樹蔭往停車的方向迎了過去。

從副駕下來一個人,這人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短袖,牛仔褲皮涼鞋。臉長得還挺帥,看見陳戈過來咧嘴一笑帶著幾分憨氣兒:“您就是陳先生吧,我們是男神清潔店的,我叫石特,這位是簡師傅。”

石特指著從後座下來的年輕人介紹。

陳戈目光審視這位簡師傅,個子挺高,生得十分俊朗,及肩的頭發在腦後隨意地紮起來,下巴上留著一撮看似隨意其實精心打理過的小~胡子,一身麻料子的長袍,肩上斜跨一個麻布包,腳上蹬著一雙黑布鞋,舉手投足似乎都冒著仙氣兒,看上去不像是跳大神的,反而像是走秀的模特。陳戈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回又上當了。

“看你黑氣滿麵,想是家裏有穢~物糾纏。”簡天元見他臉色,知道對方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捏著手裏的小葉紫檀手串兒慢悠悠地說。

這話陳戈聽了好幾回了,每個來的都這麼說,心裏不耐煩隻是敷衍的點了點頭,繼續領著兩人往裏走。

簡天元見他不上道,心想得下猛藥,裝模作樣的一掐手指,麵色凝重說:“陳先生家裏的穢~物怕是你們祖上的淵源啊。”說完,帶著高深莫測地笑意看向那棟泛著黑氣的別墅,餘光偷偷觀察陳戈的反應。見他先是一怔,隨即臉上帶著興奮,默默地點了點頭,給旁邊的石特一個眼神,就掏出羅盤裝起了世外高人。

石特會意,趕緊上前給陳戈聊天寬心,順便提價:“陳先生放心,我們簡師傅家百年都是做這行的,您家裏這個穢~物肯定也不在話下。”說著將陳戈拉到一邊,“不過師傅剛的意思也明白,您家裏這位是您祖上的,清理起來倒是不難,就是怕折了您和後代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