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深夜的時間,偌大的醫院走廊空空蕩蕩的,顯得空曠又靜謐,偶爾有一二的微風拂過,從沒關的窗戶中悄悄溜進,帶起窗邊的窗簾輕飄飄的飛起,
從街道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忽然驚雷一閃,仿佛是開始的訊號,路上僅有的幾個行人剛找到一個避雨之處,雨珠子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潑的一樣。
一眨眼就白白花的全是水,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上麵爭先恐後地開放著無數的水花;遠看,樓房和樹木都是模模糊糊的。風夾著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著。
而這時,醫院急救室的大門被很用力的推開,衝進來好幾個渾身濕噠噠,衣服角還往外滴著水的大人,被簇擁在中間的一個戴著眼鏡的高個男子,胸腹部鼓鼓囊囊的,踏進門都來不及擦一擦被雨水模糊的鏡片,張口就喊:“醫生!醫生!醫生!”
跟在後麵的有一個嬌小的女子,一邊揪著身邊一個男人的衣服,一邊死死盯著高個男子的懷裏。等到醫生趕了過來,高個男子拉開懷中的衣服,從裏麵抱出一個麵色泛紅的小女孩。
林卓爾隻覺得耳邊吵吵鬧鬧的,本想出聲讓室友的聲音輕一些,全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勉強的一睜眼,隻看到眼前人影環繞,還沒有看清,忽然腦袋傳來尖銳的疼痛,眼前就是一黑。
好累啊!林卓爾醒過來的第一知覺就是痛和累,好像被扔到車底下碾了數回,骨骼中都泛著深重的疲倦。
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寢室淺綠色的壁頂,而是白花花的一片,林卓爾怔了怔,自己這是到哪裏了?
腦子還沒開始動開,一張麵容姣好卻很是憔悴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
“媽媽!”林卓爾覺得自己很震驚的呼喊,真正出現在耳邊的卻是細細軟軟的輕聲,小的像貓叫一樣。
“寶寶!”林母安穎驚喜的叫著林卓爾已經很久沒有聽過的小名。
從自己高中開始因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抗議而絕跡的名字竟然再次從母親的口中喚出,讓林卓爾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覺醒來,突然變幻的地點,突然變年輕的母親,還有一身疲乏的身子,林卓爾真的有些懵了。
這還不夠,林卓爾怔怔的看著母親發呆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戴著眼鏡的男子帶著醫生出現了。
“看到卓爾醒了我趕緊叫醫生過來,來,小穎先起來,讓醫生先給卓爾看看!”該男子放輕了動作把安穎拉離了床前把位子讓出來。
被檢查時,林卓爾也沒有反應,滿腦子都是這位高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多年視自己如己出的大舅舅安逸。
可是,可是大舅舅不是兩年前就過世了嗎?他的葬禮還是自己特意請了假去參加的,滿眼的黑白素色和低泣的哭聲,至今回想起來記憶尤深,那眼前這個是誰?
林卓爾眼珠子慢慢的轉了一圈,還有其他的人,有二舅舅安成和小舅舅安木,都在這裏,也都,年輕了好多!
*
原來那些人說的都是是真的,眼睛一閉一睜,一生就這麼過去了,不,是結束之後的重生?可是自己為什麼對於之前最後的記憶一點映象都沒有?
在數次醒來都發現自己確實不是睜眼方式錯誤的時候,林卓爾終於接受了這樣的一個事實:自己真的重生了。
低頭看著明顯縮水的手掌,林卓爾再次抱著小鏡子細細的觀察著鏡子中的自己,圓圓的尚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白白嫩嫩,可愛無比,用上輩子後來的話說就是萌的不要不要的。
睫毛也是長長的,眨起眼來一顫一顫的,林卓爾有些疑惑:自己年幼的照片怎麼好像沒有這麼可愛?
上輩子從始至終,林卓爾都是一個單純善良的人,不是聖母的慈愛眾生,但是看到需要幫助的人,能力範圍之內,林卓爾大部分都不會冷眼旁觀。
有人曾說林卓爾太真,有時候對誰都願意掏心掏肺的好,在受到傷害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恨。可是如果對方再來求助,卻又老是心軟,過後又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