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還在熟睡中的我突然被人一推,從床上栽在了地上。
“林希然,你居然能睡得著?”
頭頂,男人冷冽的話讓我徹底清醒。
我的手剛摸到床沿,想要扶著站起來,一隻大手卻拽緊我手臂,毫不憐惜的一甩,腦袋撞到床頭,疼得我尖叫起來。
“陸書墨,你幹什麼?”
“幹什麼?”他像聽了個笑話般冷笑,聲音布滿寒霜:“你做了什麼,心裏沒數嗎?小桐的身體那麼差,你還把她關到地下室,你想幹什麼?林希然!”
最後三個字說得他咬牙切齒的,裏麵的厭惡、憤怒,像無形的利刃往我身上紮。
這是第幾次了?
我已經記得不太清。
心底深處湧出從未有過的無奈跟疲憊。
結婚一年,他有選擇相信我這個妻子一次嗎?
相信我一次,就那麼難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摸著被撞的頭,應付般的回他,被撞的位置鼓起個包,疼得我有些煩燥。
他厲言道:“林希然,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揚頭望著他所在方位,氣極反笑的問:“那你想怎樣?”
“小桐受的苦跟傷,你也去給我受著!”說完,他拽脫著我往外走。
一路跌跌撞撞的,我根本無法掙開他鉗製,整個人被他強行拽到了別墅外。
夾風夾雪的寒冬,我赤著腳站在雪地上,刺骨的冷讓我幾乎崩潰:“陸書墨,你是不是瘋了?你能不能動點腦子?就我這樣能關得了她嗎?”
陸書墨往前一步,用力捏緊我下巴,厲聲質問道:“除了你,還能有誰?林希然,你別忘了,就是這樣的你把小桐推進冰湖,讓她身體受寒無法生育;甚至為了嫁給我,自導自演跟我發生車禍,苦肉計把自己弄瞎,強迫我娶的你!”
說到這,我清楚感覺到他虎口猛地收緊:“像你這種心思歹毒充滿算計的人,有什麼做不出來,現在想要孩子,就要小桐在世界上消失……”
我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脖子好像要斷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雙手拍打著陸書墨的力氣越來越低,唯一能感受著的是男人溫熱卻有薄涼的氣息。
我喜歡陸書墨。
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
高中時寫情書給他,到了大學更是張揚,到處堵他,最後弄瞎自己眼睛,成了陸太太。
我林希然在所有人眼裏,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狠人。
可又誰知道,當年那場車禍,是他醉駕撞上我,而我的眼睛在這場事故中受傷失明,他不得已才娶了我。
終於,緊掐著我脖子的那隻手,鬆開了。
雪一直在下,沒有要歇的跡象。
我再次醒來,是徹骨的寒。
我就躺在雪地上,黑暗跟寒冷如同張密密麻麻的網籠罩著我身體。
“陸書墨!”
“陸書墨!”
我殘留的意識裏,隻有這個名字。
“天啊,少奶奶……,快去報告少爺,少奶奶她,她流產了。”
耳邊,迷糊聽到楊姨驚慌失措的聲音,我想,大概是我想孩子想瘋了,才會聽到楊姨說我流產。
我又沒懷孕,哪來流產?
在一陣絞痛中,我醒了過來。
身下冰涼的觸感,還有那在我身體裏攪動的聲音,在我耳邊無限的放大。
意識到正在做什麼,我猛的清醒,立刻掙紮要起來:“你們不要碰我的孩子,不要碰我的孩子!”
聲音吼到極限,變成了聲撕力竭,就像一個瘋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