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跟著說道:“古往今來多少國家都出現過有神力的人,那些不正是神的仆人,為吾等凡人與神溝通的嗎?”
老宗師麵無表情,看了看又開始瑟瑟發抖的南宮鑰,咬破手指畫了張符遞給她,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揣進懷裏才又說道:“是啊……但誰又知道,真正守護在世人身邊的那些憑借一己之力為國出力的神之仆人其實全是來自於瀚天教教主一人之力。”
看二人再次睜大雙目,老宗師麵色凝重,歎了一口氣:“上者,下知有之,為天下者,幾何……”
瀚天教的教主隻是一介凡人,一樣生老病死,並無特殊,唯一有別於世人的一點,是瀚天教中代代傳予嫡親坐在教主之位上的那個人擁有世人所謂的神之力量。
神力可以遺傳,每一代的教主都會用特殊的術法將自己的一部分神元分出去,這部分也帶著神力的神元會自己尋找戾氣最重的地方隨機融入一物,此物便擁有鎮壓當地戾氣的能力,化惡為善,弘揚正氣。
雖然分出去的神元有限,但能將最主要幾個地方鎮住,於國而言,也可安家定邦。隨著教主逝去,力量消散,而新一任的教主又會重蹈前一任教主的老路,尋找新的地方,貢獻自己的力量。
隻是這一切已被昆朝的帝王視其為無為,不在意也不盡信,因瀚天教對自己沒有約束與威脅也沒有對其動作。大戰過後遺留下來的教會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但對新王朝來說,它是一個毒瘤。
孟洪嬌隻是花信年華,自身隻分出過一縷神元,而那縷神元後來落到了蒲國。
且不說分走的那縷元神,隻說眼前,她此時是以一對百,單方麵的碾軋幾乎一觸即發。然天意為每個人肩上所壓下的任務並不相同,即便是生死,一個人也會死在她的本命上,而孟洪嬌的本命是除邪魅,保世間安寧。
就在兵刃相見的瞬間,天地突然籠上一層血色,吹過的風帶著腥氣刮入殿堂,居然震得大堂中的房梁裂開了幾道縫子。
在簌簌脫落的牆灰中眾人麵麵相窺,一時忘了手中的動作,再動手時卻各自多了一個心眼,並未至孟洪嬌於死地,活捉之後將她關進了牢中。
孟洪嬌被押下去時麵色淒冷,卻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是為突然感知到的天下危難。
這次大戰死傷無數,可說舉國之下無一處不是血流成河,屍橫片野,不多日便瘟疫蔓延,腐爛後來不及處理的死屍隨處可見,蠅蟲亂飛。
世間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殺戮造就了新的禍事。藏於深山的一頭吊睛白額的猛虎精吸天地間濃鬱的陰氣、怨氣,吃下無數戰死的屍體,在死氣彌漫如死地的人世間修成妖身。成妖之時戾氣衝天,天地間化出異象,是血染沙塵,人世將滅的預示。
十日後,冀朝的第一任帝王親臨陰暗濕冷的牢房,以孟洪嬌幼兒的命與其達成一個條件,要孟洪嬌為國效命,殺虎精以正其心。
孟洪嬌一直以來都沒有聽到關於兒子的消息,她本心以為她的弟子已經帶著兒子逃遠了,可她的兒子還是被抓住了,那個護送兒子離開的弟子也身死在不可獲知的某處。
如今,天下陷入了另一段危難,是一段天下群雄無法與之相爭的危難。帝王答應孟洪嬌的交換條件,以血為盟確保不會動孟家後人一根指頭。
以血為盟,帝王的血與孩童的血混在一起,孩子的哭聲中,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將兩人的命運綁在了一起。孟洪嬌誰也不信,但這血盟卻是無人可破,她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