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的大腦因為這兩句話而完全停擺:那段封存的記憶再度浮出,耳邊似乎都響起了《libertango》這首曲子的旋律,被他們跳到吐的那首曲子再度在她腦中跳躍。她在他臉上尋找著熟悉的表情,不!現在是戰時,祖國被日軍鐵蹄侵略之時,這裏是被日軍占領的上海,是敵後。她有自己的任務,還有明樓、阿誠哥的安全,在她麵前的人不是自己在八十年後選定的生死搭檔,他已經死了!在法蘭克福高樓區。不可以回答,這隻是敵人試探的詭計,不可以有一絲表情顯露“對不起,我沒有去過法蘭克福,我不知道課長在說什麼。”她要離開,她強迫自己離開。
“桃夭。”重光遠笑了起來“我說過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會讓你再逃的!”
桃夭麵無表情“課長,您認錯人了。”
“我怎能可能認錯你!”重光遠這時抬手,指尖劃過她的臉龐“我在這裏可能會認錯所有人,唯一不會認錯的就是你,傅桃夭,你我在一起整整十五年,形影不離,我替你擋去多少男人,隻有你不知道而已,就為了不讓你有愛上別人的機會,結果那個該死的任務必須犧牲我們之中的一個,我怎能讓你死在我眼前,而讓你記住我的唯一辦法就是死在你麵前,我太了解你了,想要在你無情的心裏留下痕跡,死亡是最合適的方法。”
桃夭無法動彈,閉上眼不去看他,卻感覺到了眼淚已經滑落:阿遠!他是。
“原來真的有痕跡。”他用拇指拭去她的淚痕“原來隻有這樣你才永遠記得我,就算你封存了記憶可那份痕跡始終都在,對不對。”
“阿遠——”她輕喚。
“我也不相信,你竟然也活著,並且出現在了這個地方。”他曾經那麼絕望,自己在另一個人身上的複活卻要和她相隔將近一個世紀,但是現在他是那麼欣喜,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他在這個時代複活是因為她來到了這個年代“阿夭,我看見他們出賣了你,你掉落入塞納河,可是我無法救你,因為那時我隻是一個遊魂。”
“你?”桃夭睜開眼“遊魂?”那,現在是借屍還魂?
“這些都過去了。”重光遠捧住她的臉“我們兩個都遠離了那些混蛋,阿夭,我們可以在這裏重新開始,以我們二人的能力到哪裏都能生活的很幸福,我們去美國,去瑞士,去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國家……”
“我結婚了。”桃夭平靜的看著他“前不久剛擁有了第二個孩子。”並拉開了他的手。
重光遠握住她的手“不!你奇跡般的出現在我麵前,這就是上天給我們的第二次機會,你答應過的,如果有來世你就和我在一起,阿夭,你答應過的。”
“所以呢,你要我拋夫棄子跟你去美國?”桃夭的指在他手中掙動“阿遠,更何況你現在所在的位置那些日本高官能容忍你擅離?”
“想做什麼總能找到借口。”重光遠不想與她分開“阿夭,將近一個世紀,你我能重新遇見,這是奇跡,更是預示,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我們的探戈還是一樣出色。”
“所以我不想用你弄疼我的理由請你放開我。”桃夭的指泛紅“可真的很疼。”
“我看見你去救老師了,也看見你救回老師後被關了禁閉。”他收斂了粗暴的行為“更看見你在空無一物的禁閉室裏痛哭不止,喊著我的名字,更看見你去求上級帶回我的屍體,哪怕隻是一塊骨頭你都希望能保留住我曾經的存在。”
“因為你是我的搭檔啊。”他們一起受訓、工作將近十五年,在那些無數微笑任務的緊張中隻有他值得自己托付信任和生命,怎麼可能沒有感情“我唯一的生死搭檔。”眼裏出現了異樣的光芒。
“阿夭。”他恨不能將她揉入懷裏。
“我的腦子還有些短路,對於現在發生的還不能理清思路,現在說出的話大半會後悔。”桃夭推他胸膛“阿遠,你我看來無法離開這個時代,來日方長,我需要清醒的理解現在的狀況。”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他用手背貼住她的臉頰。
“我的家一直都在上海,能去哪兒?”桃夭別開頭,婉拒他過分的親昵“別這樣。”她已經盡量避開人了,但這裏總還是有人會走過“你有未婚妻,我有丈夫,你應該清楚我最討厭的就是林徽因這種女人。”不過從剛才開始這裏就不再有人進出,想必是他利用了權勢做了什麼,因為剛才自己與他的對話如果被其他人聽見他們都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