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那張臉時,我幾乎要哭了出來。
那果然是薑纓,雖然幾年未見,如今他的臉部輪廓也有了稍許變化,線條硬朗了許多,不複之前的稚嫩,眼睛也緊緊閉著,看不到那如湛藍天空一般的顏色,但是我知道,這就是薑纓,是我朝思暮想的小哥哥!
我抱著薑纓的頭又哭又笑又悲又喜,簡直不知道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
待終於心情終於平穩了些,這才手忙腳亂的把他從河邊拖上來。薑纓似乎並未完全失去意識,我解了大氅包裹住他,本想把他扶到馬上,但無奈薑纓如今高出我許多,我隻能勉強拉著他的胳膊架到我的身上,若再試著行走並扶上馬就力不從心了。
我隻穿著薄薄的夾襖長裙,竟急出了一身的汗來。最後無奈,隻得把他用大氅包裹著平放到柳樹下,又費力的把樹下周圍的雪用手扒開,地上的尖利碎石和枯枝劃破了手心,我甚至都不曾感覺到疼痛,待終於清理幹淨,這用裙子擦淨了手,跪坐在薑纓身旁,扶著他蒼白冰冷的臉頰,輕輕道:“等著我回來!”,便快速的翻身上馬而去。
若此時回府求救,是萬萬不能的,畢竟薑纓此時的身份還是個被通緝的罪臣之子,我不能冒險讓父親知曉他的行蹤,但又不能進城去請大夫出來,一來我的目標太大,平時偷著出來都要跟府中的明衛暗衛玩很久的捉迷藏才能潛出來,二來城中醫館尤其是這個季節生意異常火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誰會就上了心,對於薑纓,我不能冒一點險。如此,隻能在郊外的村落中找找看有無醫館。
好在,我沿河而下,很快就尋到了一處村落,打探之下果然村中有一位老醫者,我忙不迭的去找,找到一家用籬笆牆圍著的院落,門前掛著一塊素木板,上書“懸醫廬。
這家醫館隻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大夫坐診,另有一童兒負責抓藥熬藥,我說明來意,那老大夫醫者仁心,二話不說便淨了手拿上藥箱,並吩咐童兒套車,好方便把病人接回醫館診治,我千恩萬謝,隨手掏出了錢袋一股腦的全塞進大夫手中,那老大夫卻擺了擺手,“待我診治完不遲!”
我騎馬在前引路,童兒趕車載著老大夫在後跟隨。許是我去心似箭,心想這條路可真長啊!老大夫被我連連催促,雪地又難行,待終於趕到河邊柳樹時,馬車幾乎要散了架。
不過好在,薑纓還在柳樹下安靜的躺著,我還未等馬停穩就急著跳了下去,結果落下時不小心踩了裙角,狼狽的摔在雪地上,我顧不得別的,爬起來跑到薑纓身邊仔細觀察。他此時是完全的沒了意識,大約由於我的大氅實在厚實,薑纓身體的寒氣去了不少,但隨即呈現出一種異常的潮紅,我探手去摸,果然有些燙手。
老大夫也忙下車來查看,掀開衣袍看了看,又翻了翻眼皮切了切脈,我在旁邊焦急的詢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