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年老體弱;嵐宇一掌可以擊碎一扇牆。
保姆不躲,也不想躲。鮮血從鼻孔,耳朵,口中流出。她的眼睛依然很明亮,不見一絲血跡。
保姆麵容平靜,恬淡。露出微微笑容,向往著某個天堂。不見一絲恐懼,一絲死亡前的絕望。
“有江,你等我——我們快見麵了!”
“瘋了,瘋了——瘋子,你個瘋子——你這麼惦念那個混蛋,你早些去死啊,幹嘛等到今天——”
保姆:“於有江姓於。那你知道這裏為什麼叫秋家別墅嗎,他們都姓秋嗎?”
“為啥?”
保姆:“因為,冉小淩是秋天出生!秋天!秋——!”
嵐宇一振,渾身一抖。
保姆:“你知道,於有江最喜愛的孫女為什麼叫秋笙嗎?”
“為啥?”
保姆:“你不會忘記。當年冉小淩在紙鶴上寫了什麼吧?那些放飛的紙鶴,那些流淌在泉蔭河的紙鶴,於有江他見到了。這些紙鶴,他不曾撿拾,不曾觸碰。他說,這些紙鶴永遠屬於自由,屬於你嵐宇。他卻一直珍藏在心裏,直到今天。你知道嗎?”
保姆:“嵐宇,你知道於有江為什麼這樣做嗎?”
“為——啥——!”
保姆:“為了贖罪——”
保姆離開了,離開了這個美好的天空,天空上有美麗的雲彩,有自由的鳥兒飛翔。她去尋覓一個屬於她的天空,她不知道那裏有沒有雲彩,有沒有鳥兒。她知道,那裏有她神往的於有江。
嵐宇傻笑,哈哈哈大笑。
他自言自語:“是啊!於有江,他不瘋狂,他不畸形,他不變態。我呢,我嵐宇呢?我才瘋狂,我才畸形,我才變態——我是禽獸——”
他手上染滿了血跡,他感到了一絲恐懼。
嵐宇蹬上窗台,衝頭顱狠狠地擊了一掌,從四樓墜了下來。有人見到了這一幕,趕緊撥打急救電話,通知了秋家人。
嵐宇被送到了醫院,已然奄奄一息。醫生,護士緊張地搶救。醫生無奈地搖搖頭。
死前,他見到了冉小淩。
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小淩,原諒我。我不想死。仇恨把我的心熏黑了,我怕——怕我再去傷害秋笙,秋清茗!”
冉小淩抱攏嵐宇,哭了一天一宿。
一張圓桌上,七杯紅酒。
七個人,一人一杯:冉小淩,秋笙,秋清茗,美娟,黃泉,還有冉小淩的義父義母。七人碰杯相約,一飲而盡,忘記仇恨,忘記恩怨,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
忘記血緣:義父義母,依然是冉小淩的父母,也是秋笙的父母,秋清茗、美娟的父母;忘記年齡:黃泉,依然是冉小淩的弟弟,也是秋笙的弟弟,秋清茗、美娟的弟弟。
他們是一家人,生死與共的一家人;他們是兄弟姐妹,休戚相關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