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麥比烏斯圈 第十四章 自然密碼(3 / 3)

女孩昏迷了好幾個月,媽媽在耳邊不停地呼喚:“小淩。小淩——小淩——”

這呼喚聲,驚醒了冉小淩。她也叫小淩。她昏昏沉沉中,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中,混混沌沌中,瞧見了這個出了車禍的女孩。

冉小淩一驚,這個女孩怎麼眼熟呢?同自己一模一樣。冉小淩心想,她也叫冉小淩嗎?

這一天,病床上的冉小淩漸漸有了知覺,媽媽用輪椅推她出去透風。都說泉蔭河不吉利,媽媽不信這一套。她知道泉蔭河風光怡人,環境優雅,水聲潺潺,鳥鳴陣陣。媽媽將輪椅推到了泉蔭河。

媽媽累了,在輪椅旁邊睡熟了;時空隧道中的冉小淩蘇醒了,隧道的開口瞬間開啟。泉蔭河中泛起一個無形,無聲的漩渦。拋出了冉小淩,卻卷起輪椅上的冉小淩。輪椅上的冉小淩不那麼幸運了,螺旋的漩渦聚集了可以將珠穆朗瑪峰頃刻撕碎的力量,這個冉小淩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時空隧道中的冉小淩拚了命去救她。無奈,普普通通的人力怎麼能抗拒過大自然的神奇之力呢?冉小淩依然要救,她不顧一切地衝入水中漩渦,一邊大聲喊,一邊用身體遮擋水浪。

她的衣服讓漩渦衝沒了;她的鞋子讓漩渦衝飛了;她的頭發讓漩渦撕掉了。她不斷慘叫。慘叫聲驚醒了媽媽。泉蔭河已經風平浪靜,媽媽隻見女兒赤身裸體地掙紮在水中。媽媽趕緊跳入河水,救出了女兒。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女兒穿上。不停地念叨:“都是媽媽不好,小淩,別怕。咱們再也不到泉蔭河呢?”

媽媽將女兒領回了醫院,醫生感到驚訝。這個已經宣判了“死亡”的冉小淩,起碼要變成植物人的冉小淩竟然奇跡般地康複了。

女兒一向喜歡戲水、遊泳。如今,女兒開始怕水,一見到水就心跳、驚慌。媽媽想,大概是那次到泉蔭河嚇到了。媽媽沒有多想。

命運的玩笑——五十年前命運淒慘,飽經摧殘、踐踏的冉小淩,替代了今天這個命運多舛的冉小淩。

冉小淩不曾失憶,沒有失憶。曾經的點點滴滴,生命旅程的坎坷她依然曆曆在目。

無非,時間和空間的錯落;感覺和現實的錯位;認知和肉體的乖離。

時間上跨越了幾十年,空間上幾乎未曾運動。她的肉體一旦重返社會,她的思維需要重新定位,認知力非常薄弱。她是一團白紙,上麵可以抒寫任何東西。這一次認知肯定充滿了錯誤和荒誕。因為,她是幾十年前的人。同今天完全割裂。

媽媽誤認為她就是自己的女兒;冉小淩呢,她就真認為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

錯落,錯位,乖離的認知,需要再一次正確的定位。這次定位,需要修正上一次錯誤的東西。因此,這一次定位充滿了痛苦,心靈上的煎熬和鎮痛。需要一定的機緣、條件。

冉小淩見到媽媽很自責、內疚,慚愧。這是這種修正的前序。她內心清楚,媽媽非常愛女兒。她自己卻偽替了那個苦命的女孩,變成了媽媽的女兒。因此,冉小淩害怕見到媽媽。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媽媽;自己也不是她的女兒。

這樣的修正,肯定了人性的回歸。冉小淩心中充滿了恨。不放棄恨,她將會變成魔鬼,變成嗜殺的野獸。她會殺人,包括殺死她最愛的知己:秋笙。

冉小淩的認知一旦全部定位。錯落,錯位,乖離的認知將會修正。她將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經曆了什麼,自己家族的慘死。

那個時候,她將何去何從呢?

她將如何對待秋笙,對待秋清茗,美娟?

此前,她已經流露出對秋家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