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熱血沸騰,失去了理智。就算不殺秋貳泰,也要教訓他一頓。她揮起拳頭掄向秋貳泰胸口。她忽略了一個細節,自己手中還握著一把水果刀。刀猛烈地刺入心髒,她隻覺得耳邊嗡嗡響,天地顛倒了。黑暗裏,痛苦折磨了她十分鍾。十分鍾,他的空間停滯了。
十分鍾過後,她的空間繼續運動。她想了一會,憑借多年的生活閱曆,她知道下一步怎麼辦。推開四樓那扇門,擦去所有腳印,最後,她用血液畫了個等邊三角形。她知道,這個叫做擾亂警方視線。如果成功,那麼這就是一起懸案了。她堅定一點,替誰償命都可以,絕對不允許替秋貳泰償命。他害死了自己的孫女。雖然秋貳泰得到了報應,可孫女畢竟是自己的唯一親人。
這個宇宙,這個宇宙最荒誕的玩笑就是時間和空間的錯亂。假如,保姆早兩三分鍾上來,那麼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她會見到秋三音和秋楓將秋貳泰的屍體擺放到樓梯上。假如,午夜十二點半那段時間裏,冉小淩和保姆晚十分鍾再上四樓,那麼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她們會目睹秋三音殺害秋貳泰的過程。
如果,保姆知道兩三個小時前,這裏發生了什麼,那麼同樣是另外一個結局。
如果,秋三音知道兩三個小時後,這裏發生了什麼。他還會將美娟納入替罪羊嗎?保姆的命運又會怎麼樣?
案發後,警方懷疑秋楓,懷疑秋家人。這懷疑是例行公事。保姆表現得很冷靜。
美娟主動承認了罪行,承認自己殺了秋貳泰。這一次,保姆傻了。
保姆非常喜歡美娟。見到美娟第一眼,她居然感覺美娟就是自己的孫女。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美娟替自己頂罪。她準備去警方自守,她要保護美娟。保姆畢竟閱曆豐富,人生經驗夯實。自己認罪伏法了,美娟怎麼辦?那個想害美娟的人會不會故技重施。那個時候,自己成了階下囚,人微言輕,誰會相信自己。她必須等到於有江回家,將事情的原原委委告訴他,才能安心地自首。
保姆依然跪地,於有江手裏緊握那幅畫,一動不動。他忘記了將那幅畫放入原處,忘記了攙扶保姆起來。
於有江開始躑躅踱步,這才發現保姆還跪著。訓斥地喊道:“你快起來,這叫什麼事。對了,你不需要投案自首。”
“那,美娟她?怎麼辦。”
於有江似乎也忘記了保姆的存在,自顧自己思考問題。
於有江深深地思考,反複地踱步,走來走去。
保姆非常疑惑地瞧他,視線伴隨於有江的腳步,反複移動,走來走去。
於有江:“怪了,警方那邊怎麼沒有了動靜。”
於有江:“美娟,她究竟怎麼了?”
於有江開始懷疑警方,懷疑警方的辦案效率和目的。
於有江:“切忌,你不需要自首。”
保姆:“那,美娟她怎麼辦?”
“這個不需要你管,我有辦法——”
懷疑警方的人豈止於有江一人。秋三音整天殫精竭力地盤算警方的部署。他們突然間從視線中蒸發了,這讓他非常擔心。這才是最折磨人。
一大早,秋三音就離開了。他說自己很忙,生意上遇到棘手的問題。西服領帶,一副幹大事的樣子。
秋三音一離開家,秋笙就會跑上前,抱抱爸爸,問寒問暖,叮嚀囑咐。
今天,似乎發生了改變。秋笙隻看了一樣父親,然後瞧了一眼爺爺於有江。她沉默了,慢慢地走到冉小淩身後,頭依到她後肩膀。她不說話,不再看父親一眼。
秋三音心一揪,蒼涼,孤家寡人。於有江淡淡地說:“行了,你忙就快走吧。別耽誤了正事。”
秋三音微笑施一禮,離開。門口,他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秋笙。
秋三音請了一位風水先生。
風水先生說,檬城最南端那個房間地處空亡,總會有冤魂怨鬼騷擾。
秋三音吩咐人把那棟房子拆?了,選了個好地點,重構了一間房子。還起了個好聽的名字:白雀閣。
白雀閣裏,AX醫生一把揪住秋三音:“你瘋啦?這個時候還領秋楓回秋家?萬一說錯了話,那就全完蛋啦。”
“滾開,我想嘛?總不回家,他們一定會懷疑。”
秋三音解開領口,大口喝酒。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他的第六感非常敏銳,他知道,秋家人開始懷疑了。尤其是於有江,俗話說,知子莫若父。他很擔心,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對秋楓也不是全然相信。
AX醫生垂頭喪氣,氣惱,憤慨。他非常清楚,秋三音和他已經是唇亡齒寒。誰也不能出賣誰,誰也不能壓倒誰。所以,他已經不再害怕這個魔鬼。
“秋三音,你給我聽好了。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秋三音:“混蛋——滾——我也告訴你,想辦法給美娟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