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娟沒有接瑞士軍刀,她把頭扭向了左側。哈密瓜,波羅和水果刀擱在床頭右側。
顯然,美娟對水果刀很是恐懼。自然流露。足說明,美娟真拍刀具。刀——美娟眼中的凶器。
冉小淩驟然問道:“美娟嫂子,秋貳泰真是你殺的嗎?”
美娟幾乎不看她,很自然地點點頭。
“我也不想是殺人犯。可,我真是殺人犯。”
秋笙說:“嫂子,秋貳泰是個禽獸。你不殺他,他一定會讓雷劈死。”
“我相信,他不會有好報應。不知怎麼地,那天晚上,我就殺了她。現在一想,真後悔。替他償命,太不值了。不過,也好,他那種人,多活一天多害一個人。早死,這個社會安靜一點。”
冉小淩、秋笙相互瞧了瞧,一時無言以對。
美娟的一言一語都都是發自真實,一定刻意的痕跡也沒有。言辭能偽裝,表情能偽裝,眼神卻不能偽裝。
她們給美娟切開了哈密瓜,她吃得很開心,吃了很多。一個真真實實的美娟。
走出病房,迎麵正好碰見醫生查房。她們趕快叫下醫生,問:“醫生,美娟的病情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吃哈密瓜的美娟,再瞧了瞧在一旁閑適散步的警衛。摘下白色的口罩,還有那個厚厚的眼鏡。說:“美娟,我們對她進行了全部的檢查。嗯,肺部讓水嗆了一下,耳膜浸了一點水,很輕微的創傷。再就是,有點感冒發燒。這些,根本算不上什麼病。養幾天就好。”
“那,她怎麼不出院?”
“這個不是我說了算,警方把她送來,我們隻能接納,治療了。哪天出院,你們去問警方吧。”
秋笙說:“醫生,難啊美娟一點病也沒有?”
“這個嘛!”醫生皺皺眉,些許為難。這樣解釋,“警方懷疑她精神有毛病。精神科專家替她做過檢查。她記憶力正常,思維也很好,情緒穩定,意識嘛——跟正常人也差不多少。警方要破案,那是警方的事。作為醫生,我們有我們的原則性。不能給一個人胡亂做出有病還是沒有病的判斷。”
“您認為?”
“我個人堅持自己的判斷。美娟一點問題也沒有。”醫生很果斷,決然地說。“不過,最近——三音請來了一位很有造詣的專家,要給她診治,警方也同意了。這樣很好啊,醫學要有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啥?三音——秋笙對“三音”這個詞彙很敏感。她父親名字叫:秋三音。
“三音,什麼三音?”
“三音,就是秋三音。病人美娟的老公公。”
口吻上來講,這位醫生同秋三音的關係一定很親近。秋笙說:“秋三音是我爸爸。您認識他?”
醫生臉上有了微笑,很正式地把白色大褂整理一下。
“哦!你是秋三音的女兒,那麼,你是秋笙了吧。你爸爸是我同學,我們還共事一段時間呢?不過,可能受家風熏陶吧,他放棄了從醫。改行經商。”
秋笙張大了嘴,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還有這麼一段經曆。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秋笙、冉小淩辭別了醫生。
“小淩,爸爸曾經是個醫生啊。他幹什麼要隱瞞我?”
“沒什麼,這個也很正常。你爸爸常年不在家,他很忙,有很多事情。如果他不重視醫生這個職業,自然就不同你說啦。”
剛剛走出醫院大樓,就聽見有人大吵大鬧。
一個中年男人;一個中年婦女;一個上了年齡的老人;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還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一群伸胳膊、擄袖子的男人;一群亂叫的婦女;一群、一群、一群的人。總之很亂,分不清誰是誰。
中年婦女大聲哭喊:“挨槍子的畜生,你TMD就認錢,兒子死了,你也不給他報仇啊——兒子呀,你死的好慘呐——”抱頭痛哭,滿地打滾。
一些人上前攙扶,一邊勸慰。
一男子辯解道:“什麼報仇不報仇。那是車禍,怎麼弄呀。讓我怎麼報仇,非要殺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