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淩久久佇立,迎風閉目,聆聽某些聲音:水聲,風聲,草聲,蟲蟲鳥鳥叫聲。她自己不知道,別人同樣不會知道。
冉小淩打算離開,她恍然間想到了什麼。
距離——她從家門往正東方行駛了二十公裏,到了泉眼和噴泉。再從泉眼出發,方向是東北方向,呈60度角,行程是依然是二十公裏,到了泉蔭河。這是一個等邊三角形啊。泉眼是原點,正西方二十公裏為一條邊,那裏是自己的家。泉眼是原點,東北方60度為一條邊,長度也是二十公裏,這裏是泉蔭河。那麼,自己家距離泉蔭河多遠呢?運用幾何三角原理算一算,大致三十五公裏左右。原來,距離自己家三十五公裏左右的地方有一條河。自己竟然不知道。
冉小淩來了興致,勾起了女孩貪玩的天性。她沉思許久,想:泉眼為原點,東北方60度、長二十公裏為半徑,這裏是一條河。那麼,泉眼為原點,正東方二十公裏呢?那裏是什麼地方?她決定返回泉眼,再從泉眼出發,奔正東方行駛。
秋笙的家,也叫秋家。秋家是豪門巨富,有三兄弟。老大叫秋秉,老二叫秋貳泰,老三叫秋三音。秋笙,就是秋家老三、秋三音的女兒。秋笙有個親哥哥,一奶同胞,叫秋楓。秋楓大秋笙七八歲,快三十歲。一年前結了婚,娶個漂亮,賢惠的妻子。秋笙還有一個姐姐,叫秋清茗,隻比秋笙大一歲,秋清茗是個大家閨秀,溫柔矜持。有人將她比薛寶釵,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容貌,絕對是個百裏挑一的美女,同秋笙不相伯仲。秋清茗是秋家老大——秋秉的女兒。至於老二秋貳泰,這個人浪蕩好色,整日裏尋花問柳,一直也沒有結婚。無子嗣。秋家別墅華貴、氣派,帝王宮殿般的威儀,秋家所有成員都生活在一起。
秋笙的閨房很簡單,書房卻很豐富。自小,她有個折紙鶴的習慣。天天折,折了許多許多。書房裏,成了紙鶴的棲息地。
今天,秋笙心情異常好。自從出生到現在,二十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興奮。她聽了幾首古典音樂,自己彈奏了幾首。關上鋼琴,推開窗戶,一縷明媚的光線映入眼簾。她愜意、舒服地品味這一首首悠揚的旋律。聽了幾首古典音樂,彈奏了幾首,共計用了一個小時。靜靜地品味!似乎隻用了三分鍾時間,腦海中聽到了,感悟到了一個小時的東西。看樣子,還是音樂好。它會讓一維的時間,無形中縮短。它會讓空間凝固於一點,一個隻有她能感受到的那一點。
秋笙羞愧地笑了。看自己,這是怎麼了。一聽音樂,一彈奏鋼琴,總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著邊際。
秋笙不自覺地,又開始思考。她想到了冉小淩,思念冉小淩。猜想,冉小淩此刻一定也想自己,思念自己。兩人相隔異地,心卻在一起,思念一起,惦念一起。時間也在一起。從根源說,空間是在時間的基礎上延伸出來的。那麼,根據哲學的觀點,時間的線性延續構成了一維的空間。既然同冉小淩生活在同一時間點上,就會同冉小淩生活在同一空間點上。這一維的空間,相對她們兩人來講,她們一定會相遇。秋笙斷言,就在今天,她同冉小淩一定會相遇。一定會。隻要她出門,無論去哪裏,無論怎麼走,無論怎麼躲避,都會見到冉小淩。就算不出門,待在家裏,也會見到冉小淩,冉小淩會登門。說心裏話,她不想躲避,她太想念這個叫冉小淩的女孩了。
這讓秋笙又驚又喜。她太思念這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年的小女孩了。所以,她大喜,大歡,大興奮。
這讓秋笙又驚又喜。她預感,這個叫冉小淩的女孩,定將打破某種平靜。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想不到。
秋笙駕車,出了別墅。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她往正西方駛去,十二公裏左右的地方有一個泉眼,泉眼四周有四個噴泉。與此同時,泉眼那裏,冉小淩往正東方行駛。兩人開車行駛在一條直線上。
“你是秋笙!”
“嗯!我是秋笙。你是冉小淩!”
“嗯!我是冉小淩。”
兩個女孩,一年前相識於網絡。一年後,相遇於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