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小屋,就是我倆的天下。
其實我也有拿著父親給的存款在本市買了一套房子,隻不過要後年年初才能入夥,隻能慢慢在這個狹窄的空間等待了,不過我們也樂在其中。
我們除了在房子裏棲息以外,也會挽著手到街上亂逛,就像一對戀人一樣。劉敏婷玩遊戲很是厲害,但她偏偏愛挑釁那些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然後召喚我擋在她的麵前,讓我好好教訓對方。
當然,我會選擇“逃跑”和“搏鬥”這兩項,而選擇搏鬥以後,勝利者絕對就是我。而劉敏婷總是摟著我的脖子,快活地在我耳邊笑著,就像清脆的銀鈴。鮮血一點一點地滴落在地麵上,對方企圖逃竄離開。
但對我來說,阻止受傷的它逃跑是件極為簡單的事情,我隻要張開手在它麵前一站,它就隻有瞪我的份了。而且眼前這個身負重傷,口流唾液的哺乳動物,看上去已經消耗盡了全身的體力,行動起來非常遲緩。
就連尾巴也低垂著夾在了兩條後腿之間,它已經失去了所有奮力反抗的意誌了。
我用左手的虎口按住了他的脖子,它沒有咬我,隻是呆呆地望著我,像是看到久違重逢的老朋友。我沒有看它的眼神,手裏拿著小刀,將它的頭顱整個剜了下來。
我聽到他的骨頭跟金屬摩擦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它渾身無力地癱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這似乎有點殘忍,也本非我的意願,但劉敏婷她喜歡我這麼做。
她拍著手,在一旁看著這恐懼的動物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瞳孔失去了光芒,並徹底地陷入了沉默。
我轉過頭望著劉敏婷,寬慰地笑了。
哥哥,你說為什麼爸爸不理我們啊?
哥哥,你說爸爸是不是被女巫勾引了?我看書看到西方有些女巫專門勾走男人的靈魂讓他們為其幹活呢,中國也有呢,不過中國的叫做聖女。
哥哥,拜托你,幫我將爸爸叫回來吧,我很想他。
類似這樣的話我實在是聽得太多了。媽媽因哥哥殤夭精神恍惚產生工作事故,在實驗室內煤氣泄漏爆炸身亡。爸爸自此醉心於工作,無力照顧我和妹妹,所以我一直與妹妹相依為命。
妹妹為此苦惱了很久,我倒是沒所謂,因為我很快就習慣了沒有大人照顧的日子。雖說小姑偶爾也來我家幫忙做做家務照顧我們,但更多時候她也是專心於自己的生活。
所以今天妹妹拿出一個黑魔法陣,說要玩這個,我覺得並不出奇。
祭品我們有,就是在院子外捆著的大白--它是我家養的中華田園犬,今年已經八歲了,別看它在狗之中算大伯伯了但依舊老當益壯,守護著我和妹妹的安全。
畢竟偌大的房子隻有我和妹妹生活著,難免有不法分子會窺探著想占為己有或潛進來大賺一筆。
“對不起了大白,為了爸爸的靈魂回來,隻能犧牲你了。”
我這樣說著便拿起了牽引繩,大白乖乖地站了起來,昂著頭望著我。
他大概很疑惑為何我要半夜帶他去散步吧,畢竟自從哥哥離開了以後,我就再也沒帶過他去散步了。
我和妹妹將大白帶到了遠處的河邊,而小橋就架在了河麵最平緩的地方,橋下有一大片茂盛的蘆葦叢,必須披荊斬棘般地越過那片煩人的蘆葦群,才能到達我們的秘密基地。劉敏婷負責畫魔法陣和點燃蠟燭,而我則負責在那裏與祭品搏鬥廝殺直至對方死亡。我聽從著劉敏婷的命令,在她的指揮下,我先是撲向對方,大白明顯大吃一驚,但始終沒有對我伸出鋒利的牙齒,然後我就抓著它的脖子往地上撞,直至我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直到我看到它身上沾滿血跡。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劉敏婷看到我獲得最終勝利,往往會露出歡快的笑容,那是我看到她最美的樣子,比她流淚的樣子還美。
我能體會到她那壓抑在心中太久的喜悅之情。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殺死大白。
其實,我很喜歡大白,喜歡得想抱著它在它臉上蹭。
但是,劉敏婷希望我這麼做。
但是,劉敏婷命令我這麼做。
劉敏婷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一切,是我整個人的最後歸屬了。
每次觀戰的時候,妹妹都會坐在一旁,雙手托著臉,直至我取得勝利的那一刻。那時,她那仿佛看不到一絲光亮的黑夜的眼睛,才會露出點點星光。
“回去看爸爸回來沒有吧!”她興奮地呼喊就是每次戰役的結束標誌。
我拿起大白的屍體,或許是其他動物的屍體,已經記不清了,將其丟到橋底下的一個洞穴裏,“撲通--”脆弱的屍體在洞穴深處撞擊到土壁上的聲音顯得沉悶,也就是它到了自己最後歸宿之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