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森這句話,卻讓我忽然想到了沈墨琛。
隻不過傅森保的是我和孩子的命,而沈墨琛要保的,隻是我。
他也說過:“要是保不住她,別怪我不留情。”
兩人的性格怎麼這麼像?
醫生連聲答是,而我聽到這個答案之後,立馬給埋頭彎腰給他道謝。
目送醫生走了,我才從傅森的口中得知,現在我們是在美國,而這個剛剛我覺得熟悉的房子,就是上次我在這邊待過的,傅森的別墅。
“好了,既然醒了,就下來吃東西吧。”
“好,謝謝。”
我跟著他下了樓,吃飯之前,我在樓下的洗手間裏洗漱了一遍。
可當我站在餐桌邊時,木然就愣住了。
國內的菜果然和國外的菜差別太大,而傅森又是以西餐為主,我現在這樣的情況,可能剛吃進去,就會立馬吐出來。
“怎麼了?”傅森說:“這些菜,不喜歡?”
本來想隨口就答是,可想到人家好歹從醫院裏,從那些一心要取走我孩子命的醫生和護士眼底下把我救出來,並且帶我逃離了中國,我怎麼樣都不應該再矯情。
“沒事。”我說,然後拍拍手,在傅森對麵坐下來。
可能還是看我食欲不振,也看出了我不喜歡這些東西。
於是傅森對還在廚房裏麵的金發保姆,用很流利的英文讓她給我做兩個中國的菜。
“那個,不用了吧。”其實怪不好意思的。
“你怕什麼?”傅森說:“她們我是付了錢的,多做點事和少做點事沒差。”
“好……好吧。”
可這個保姆好歹是美國人,雖然會做中國菜,可到底手藝還是不好,還不如我親自上陣做的。
然則我現在已經餓得差不多了,隻有乖乖吃。
回房後,看著外麵陌生的景,望著下麵時而走過的金發人,心裏覺得有塊地方堵得不行。
這邊人影稀疏,生活起來卻是安逸,可我懷念的,卻是B市人來人往,流光溢彩的街頭,在那裏,我們可能肆無忌憚地穿過每一條大街小巷,在商場裏肆意遊蕩,就算是沒有錢買,可光是那熱鬧的氛圍,就吸引人前往。
正想著,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落在落地窗前,一滴一滴緩慢墜落,然後又有新的繼續打在上麵,又沿著那條水路流下來。
忽然一道驚雷劃破天空,嚇得我立馬捂住了耳朵,身子蜷縮成一團。
我迅速從地上起來,縮回了床上,剛躺下,外麵又有了閃電。
那道光照進我的腦袋裏,令我忽然就想起來之前在家裏,同是這樣下雨的夜晚,沈墨琛聞聲立馬進了臥室,把我擁在懷裏說:“沒事,別怕,我在這的。”
明明現在就是最好的結局,也是我最想要的結局,我已經成功的遠離他了,隻要我好好的配合醫生治療,我就可以生下這個孩子。
這已經是上帝最好的安排了,可為什麼我的眼底還是濕潤了?
眼淚從我眼角無聲落下,任憑我把被子拉得再緊實,卻再也沒有人從我身後溫柔地擁抱我,在這樣的雨夜裏給我溫暖和安全感了。
他對孩子這麼狠,半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可我還是想他了,還是沒心沒肺,毫無預兆地想他了,擋都擋不住。
我輕輕地手放在腹部上去,我似乎都覺得那裏有點點凸起了。
孩子,你會怪媽媽嗎?會怪媽媽這麼沒出息,又想起了爸爸嗎?
會責怪媽媽,在你還這麼小的時候,就帶著你背井離鄉了嗎?
我們現在隻有彼此,你會陪著我堅強的活著的,是吧?
媽媽請你,為了我的堅持,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讓我不虛此行。
另外,不管未來結果如何,你都不能恨爸爸,因為……
眼淚立馬就飆了出來,那天在書房裏看到的東西,猛然再次跳進了我的腦海裏。
我記得我進去,是無聊想要找一本書看的,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在沈墨琛工作的辦公桌箱裏,看到一雙很小很小的,一雙天藍色的小鞋,整整齊齊地排在單獨的一個桌箱裏,格外顯眼而親切。
其實他還是期待你的,期待你的出生,期待你的降臨,你要相信,如果不是媽媽無能,爸爸不會這麼狠心不要你。
其實媽媽才是最狠心的人,爸爸現在是最需要人在他身邊的時候,可媽媽還是毅然決然地帶著你遠走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