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檢查過程，奶奶都表現得很急切，隻有我注意到，在拿到診療單的時候，奶奶臉上的熱情在不知不覺間褪去一半。
醫生辦公室裏，奶奶說:“你們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有一些事情問醫生。”
我們三人點點頭，退出醫生辦公室。
十分鍾後，奶奶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臉色沉得像是可以滴出水來。
我和沈墨琛都不敢冒然上前，小姨看了我們一眼，隨後走上前去，扶著奶奶:“親家母，發生什麼事了嗎？”
奶奶沒好氣地說:“你問問他們都幹了些什麼事！”
說完，小姨眼睛在我和沈墨琛臉上來回掃著，手輕輕拍著奶奶的後背，幫奶奶順氣。
小姨有些不明地問:“你們兩個怎麼惹奶奶生氣了？”
我覺得奇怪，剛剛奶奶都還好好的，怎麼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就突然生了這麼大的氣了？
難道說，醫生是檢查出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了，是不能生育？
想到這，我不免心裏一陣顫抖。
沈墨琛也有些懵，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奶奶，我們怎麼了……”
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你是要我親自問出來嗎？在這裏？”
奶奶突然加大的聲音，讓走廊上行走的醫護人員和家屬、病患突然間眼神都向我們這邊看過來，我覺得身上被人看得滾燙滾燙的。
沈墨琛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微紅。
然後，他往前走了兩步，離奶奶更近了一些，極其小聲且耐心地說:“奶奶，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你還知道丟臉？”
沈墨琛依然不惱，一隻手去拉奶奶，被奶奶無情地推開。
“奶奶，你看，你就算是不給我麵子，但是總不能讓人家看我們大家的笑話吧。”
果然，奶奶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由小姨扶著，從我們身側先走了。
我和沈墨琛對視一眼，來不及說什麼，也跟著趕了過去，我腳踝還沒好，沈墨琛已經把我甩了好遠，隔了十幾秒鍾，見我沒有跟上去，他才終於回過頭來。
我看見他大步流星地往我這邊走來。
““shit！”他說。
然後停留在我身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動作快而準地把我攔腰抱起來，大步走過醫院長長的走廊，按了電梯，下電梯。
我知道奶奶現在在氣頭上，所以我沒有再鬧，期間沈墨琛的步子很快，我在他懷裏上下顛著，覺得有些不穩，下意識就抓住了他的西裝領子。
他也愣了一秒鍾，然後抬步更快地走。
上了車，奶奶的表情依然沒有好到哪裏去，奶奶從來沒有在我麵前這樣生氣過，看著她沉著的臉，我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車裏靜得很，一瞬間，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凝住了般，讓人透不過氣。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開口，奶奶一直瞪著沈墨琛。
他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把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對著前麵的劉管家說:“劉叔，開車。”
“是。”劉管家答。
車子剛發動，奶奶開口製止:“老劉，不要開車。”
劉管家也意識到氣氛不太對，於是，剛剛發動的車子，又被熄了火。
劉管家開門準備下去。
“老劉，不用下車，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今天就留在車上，陪我看看他是不是翅膀越來越硬了，心裏沒有我這個奶奶了，甚至說，巴不得我早點也去了，就他一個人在世上自由一些。”
沈墨琛也聽得惱了:“奶奶，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巴不得你也早點去了，就我一個人在世上自由一些，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沒有聽你的話。”
我被震在原地，畢竟，我真的沒有看見過奶奶和沈墨琛這樣麵紅耳赤地爭辯過，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勸說。
於是，隻有把手下意識放在奶奶手上去，聲音很小地說:“奶奶，我們做錯了，你說我們，打我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這樣說自己啊，現在墨琛隻有你和小姨兩個親人了，你這麼說，他會難過的。”
奶奶看著我，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曉曉，奶奶最相信你，也這麼喜歡你，但是你們兩個太讓我失望了，要不是你今天是因為嘔吐來檢查，我還想不起問醫生你們的情況。”
我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嘔吐來醫院，奶奶是想到了......懷孕？
我怎麼可能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