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貝斯墓園之內,一個牧師正用沉緩的語調頌念著悼詞。
他的身前,站著清一色黑色服裝的年輕男女,每個人的神情之中都帶著肅穆或者哀傷。他們的注意力並沒有分散半分給牧師,而是全部都停留在了他身前的一副黑木棺之上。
棺中是空的,盛放的僅僅隻是其主人生前的一些常用小物件而已。然而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有所輕慢或者不耐煩,睹物思人,每個人心情都無比的沉痛。
在場麵的話語念誦完畢以後,牧師合上了聖經,禮貌的朝蘇立微微頷首。蘇立點點頭,說:“辛苦了,神父。接下來就讓我們再陪伴朋友多一會吧。”
牧師會意離去。接下來便開始了每個人的上前道別。
“你不喜歡笑,從來都一副很冷很酷的樣子,不過是個好家夥。走好吧,夥計。”簡飛揚在棺麵上放上了一束鮮花,眼睛微紅,聲音有些沙啞。和葉煌合作時間最久的他,對於微言慎行但不失血性的葉煌,那份交情未必就要比蘇立要少上多少。
蠍身人佩斯默默上前,向著棺木行了一個蠍身人一族的最高禮儀。接觸的時間雖然很短,但葉煌勇往直前挑戰極道強者的勇氣,還有義無反顧的掩護同伴的情誼,還是贏得了這個蠍身人的尊重。
其餘人都先後上前悼念,不多時,棺木上便覆蓋上了滿滿的一層鮮花。
輪到羅拔上前時,他的鮮花獻上了以後,卻壓抑不住情緒,在棺木麵前放聲嚎哭了起來。
他僅僅隻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而已,認識葉煌前後不過一個月時間,對葉煌卻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深厚感情,哭得撕心裂肺,讓人聽著心酸。
情感豐富的幾個女人眼眶忍不住都紅了起來,蔣杏妍走前一步,正想要溫柔的勸慰一番,卻讓蘇立擺擺手阻止了。
“羅拔,對你來說,葉煌意味這什麼?”蘇立低聲問道。
“他是我的恩人,是我的老師,是我的長輩……就像是父親一樣!”從小就缺乏父愛的羅拔,說到最後一句時小臉微紅,但聲音異常堅決。
“很好,那就不要哭了,葉煌並不喜歡軟弱。”蘇立微微動容,沉聲道:“跪下,磕頭。”
羅拔知道這是中國對死者的尊重禮儀,想也不想便跪下,毫無花假地對著棺木重重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蘇立阻止並扶起他時,他的額上已經磕出了殷紅的血跡。
“你的父親,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蘇立說道。
“我知道。”羅拔重重的點下了頭,眼神略顯幼稚但異常堅毅:“這一點我從來都不曾懷疑。”
“他還有未完成的心願……你願意繼承他的一切,把他的意誌一直傳承下去嗎?”蘇立柔聲問道。
羅拔斬釘截鐵道:“我願意。這是我的驕傲,我以他為榮。”
“我希望有一天,葉煌也會以你為榮。”蘇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來,閉上眼睛。”
羅拔聽話的閉上了眼睛。蘇立手按在了他的小腦袋之上,從葉煌處得來的精神力幻影力量,化作了一顆本源的種子,栽種進了羅拔的意識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時,羅拔滿臉吃驚,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
精神異能流動,葉煌虛幻的微縮身形便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栩栩如生。
“這是葉煌的力量,也是他送給你臨別禮物,好好珍惜吧。”蘇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還有必須謹記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蘇立走上前去,手腕貼著棺木。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隻化作了一句淡淡的送別:“兄弟,一路走好。”
手輕輕一揚,棺木上立時爬滿了紫焰,瞬息間便把內裏所有的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輕微的流風吹起,曉喬舞動著一根杏黃色小旗,所有灰燼在風流的帶動下,盡數收入了一個玉色的小瓶子中。
“落葉歸根,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把葉煌的骨灰帶回去吧。”曉喬開口道。
“聽你的。”蘇立微微歎氣,麵上多出了幾分愧疚:“我也好久沒去看外婆了。回去一趟也好。這邊的事情暫時塵埃落定了,動身吧。”
坐言起行。蘇立安排好留守的事宜以後,便開始準備啟程歸國。
機票訂了下來,再過幾個小時便要登上飛往闊別已久祖國的航班。然而此時,蘇立卻收到了一條讓他心急火燎的短信息。
“我母病危,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