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正午。
天陰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
武媚兒低頭看了看手表,還差十分鍾十二點。
烏雲在天空中翻滾著,就像是被誰在大片的天空上潑了墨,樹木在狂風中瘋狂的舞動,轟隆隆的雷聲在幹嚎著。
一切蓄勢待發。
該死的,她好不容易決定出來爬一次山踏一次春,天公居然不作美,更倒黴的是偏偏自行車還壞了。
罵歸罵,她終究還是趕緊找了顆大樹下將自行車鎖了,一個人朝大馬路跑去。
說來也奇怪,平時爬山的人不少,這個禮拜六,空空的路麵上,幾乎不見行人,偶有路過的,看見她臉上的巨大的遮了半邊麵的紅痣,也是落荒而逃。
更不要說出租車了。
她摸出手機,開始撥打市區的出租車叫車電話,怎料,除了嘟嘟的忙音,愣是什麼聲音都沒有。果真是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噎著。
她一個人站在小道的中間,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隨著轟轟的雷聲,瓢潑般的大雨說下就下,不過幾分鍾的功夫,就淋得她渾身發冷。
她站在哪裏,雙手不由自主又撫上臉,巨大的紅色麵痔就在手下,眼睛開始有些濕意。
就因為這張臉嗎?所以班級裏的同學沒有一個願意與她結伴而遊?就因為這張臉嗎?所以即使是過路的路人,也會落荒而逃。
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終於沒有忍住,眼淚開始肆無忌憚。
“噠噠,噠噠!”像是馬蹄的聲音,越來越近。
有什麼東西,遮擋住了她頭頂的雨水。
她抬起頭,瞬時愣住。
那男子有一雙斜長嫵媚的眼睛,眼底似有桃花瀲灩。一張臉上,半麵銀狐麵具,隻露出另外半麵來。然而單單是露出的那麵,已經美得出塵,仿佛是水墨潑染上去的,偏偏又帶了微微的笑意,眼神溫和。
豔如桃花,偏又溫潤如玉。
他穿了梨花白的長袍,足上一雙黑底的靴子。
他的手上,撐了一把傘,就是這把傘,穩穩的擋住了武媚兒麵前的雨水,給她構成一方溫暖的空間。
“姑娘,你不冷嗎?”就連他的聲音,也帶了奇異的蠱惑一般,輕易地安撫住了武媚兒受傷的心靈,武媚兒於是止住了哭泣。
他遞過來一隻手,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卻從指節處都透著堅毅:“要是不嫌棄,姑娘何不上車躲躲雨?”
武媚兒甚至不敢伸手去拉那隻手,在這樣絕美的一隻手麵前,她不由自主的覺得自慚形穢,她站起身來,試圖捂住自己那醜陋的半張臉。
“姑娘,上車吧!”男子笑著,他的眼神裏似也帶了蠱惑,讓武媚兒不由自主的去追隨他的腳步。
武媚兒於是迷迷糊糊的,就上了一輛馬車。
是的,一輛馬車。
白色的神駿馬匹,玄青色的不知材質的布簾,車頂棚上散發著明亮光芒的琉璃珠子,小小的熏香爐子,雕花的窗,精致的小幾上擺著一副玉石的圍棋以及鋪著的厚厚的不知什麼動物的皮毛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