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溫柔地順著她耳旁的發,將她疲憊的身子攬入懷中。
“我們……不可以這樣,弟弟。”林瀾生硬地將他推開,艱難吐露出那個久違的稱呼。“我是你姐,我們身上流著共同的血液。”
“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他語氣中明顯帶著嗬斥的味道,卻仍舊體貼地為她拭去淚痕。“不要說這樣的話,不要把我從懷裏推開……”
“夠了!”她將他伸過來的手打開,打算就這麼完全攤牌。“取消婚約吧,我們絕不可能在一起!”
她知道就這麼突兀地說著分離,任他袁宸霖這樣的個性是絕不可能說服過去的,心生著想要再次逃避的念想,他還來不及多說什麼挽留的話,就隻剩下她漠然離開的背影,冷漠決絕。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呢?這麼多年的言行舉止,難道就隻是為了你那人生字典中簡單的“複仇”嗎?林瀾……袁宸霖緊攥著衣襟,像是一時有些缺氧,依靠著牆壁滑倒在地。腦海裏無時不刻都在慢鏡頭一般地回放著她那些無情的背影,一次又一次的決絕,道不完的分手詞,心頭斷不了的紅線糾纏著幾乎將他的動脈全部纏繞,束縛著讓他心中難以容下第二個人。
“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他低聲說著,眼角不知是什麼時候濕潤了起來。
將近春天的日子裏,空氣中無不飄散著一股溫暖人心的味道,或是攜帶著某種沁人心脾的花香讓人不覺沉醉其中,亦或是就這麼靜靜地感受著微風拂麵,聆聽著自己有節奏的心跳。
林瀾站在並不算高的天台上,俯瞰著這繁華都市的夜幕逐漸降臨,絢麗的霓虹燈打照在她的臉上,投影出一抹孤寂的剪影。
她看著自己的近身旁,昏暗的燈光下像是有外人介入,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漬,回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心裏的種種不平卻泛濫得更加不可收拾起來。
“你穿得那麼少,在這裏吹風會感冒的。”江雨辰說著,將手頭的熱咖啡遞給她,一向淡漠的口氣,不經允許,就這麼直接將她的腰身攬了過來,親吻著她濕潤的眼睫。“我這樣算不算趁虛而入啊?”
她感受著他的體溫隔著衣衫傳來,拉著易拉罐的手指不禁顫抖著停下了動作。“我失敗了,輸得毫無顏麵。”
他撫摸著她冰冷的臉頰,第一次看著林瀾如此卸下偽裝,真正露出原本女人應有的脆弱,遭受無數挫折後受傷的委屈,以及溫熱流淌的流水。“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
她抬起眼眸,突然覺得自己再次回到了那樣卑微的姿態,隻有靠別人的惻隱之心苟且生存著。深諳現在的江雨辰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同樣出生平凡的男人,他現在是出色的財團繼承人,他有無限美好的藍圖等待著另一個人一起創造,而自己卻是再也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了。
見她不作答,他強硬地奪去了她的雙唇,感受著他淡淡的煙草味,極具占有欲的霸道幾乎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要這樣……”她撇開腦袋,臉上的暈紅卻是愈加明顯。“你難道對這個上癮的嗎?每次見麵都想和我交換蛋白質?”
“難道你就沒上癮嗎?我是害怕你等不及了啊。”他得意之形現於顏色,容不得她掙紮,兀自將林瀾擁得更緊。“我也等不到那麼久了……”
“得寸進尺!”她忸怩著難以抽身,卻發覺自己竟不自覺地扣緊了他的腰,二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擁抱在一起。
“我這次真的不要臉了。”他玩笑似的說著,將臉埋在她的發間,輕嗅著專屬於她的味道。
“你什麼時候要臉過?”她不服氣地反駁,心生出一種想要就這樣和他在一起的欲望,即便那將是另一個深淵,她也想要為了他縱身放肆一把。
“那麼就不要和袁宸霖結婚,我們玩私奔怎麼樣?或者搶婚,那個似乎更招搖啊。”
“我不可能會和他在一起的,他是我弟弟……”雖然自己這麼開口敘述著事情的原委也會覺得有那麼幾分荒唐,可若不是因為報仇,她或許早就死在了年幼時期的某個深夜,無人問津。
“林瀾。”他聽著她口中那個像是不太可能發生的故事,自己竟然也是她前進的墊腳石,任憑她那麼無情地踐踏。可她究竟是如何一個人撐過這些歲月的呢?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受人鄙夷。
“你恨我吧……”她無力地說著,就連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出於請求還是疑問,隻是覺得自己就是個千古罪人,傷了無數人的心,隻是因為心裏那份嫉妒與不平衡。
“對不起。”他輕撫著她柔順的發,出乎意料的回答。
林瀾窩在他的懷裏,看著天邊的月色漸而明亮,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