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別墅。
富麗堂皇這種形容不過是對野生暴發戶家裝的委婉說辭而已,秦家雖然比不上晏家書香門第,但在本城也算富得早,秦夜天自認和暴發兩個字沾不上半點邊,但終究是窮過,骨子裏還是怕別人將他由無到有的產業當做是“暴發”,於是從裝束到裝修,一應交給專業人士,正因為如此,如今的秦家別墅邊邊角角都叫人無可挑剔。
此刻,一雙黑色高跟鞋正踏在那“無可挑剔”的鋥亮的白色地磚上,順著那一截□□在外的光潔白皙的腿腕朝上,是一對修長筆直的包裹在長裙下的美腿。
來人正是秦家如今的大小姐秦暄。
在秦家幹了十多年的老保姆聽到動靜,站在一樓樓梯口,朝上道:“暄暄回來了。”
秦暄著一身黑色連衣長裙,大墨鏡還架在鼻梁上,聽到聲音,曼妙的身姿一頓,停住了朝上的腳步,抬起胳膊,纖纖玉指將墨鏡摘下,嗯了一聲,象征性的微微轉了個身,目光卻保持平視的姿態,問:“我媽呢。”
保姆笑笑,道:“太太在樓上呢。”
秦暄徑直上樓。
她這一趟回來純屬“例行公事”,應付她媽來了,沒辦法,自從留學回來執意放棄她媽好不容易在公司爭取來的職位,還進了娛樂圈後,她們母女兩人的關係便十分緊張,每況日下都不足以形容兩人僵持不下的關係。
總而言之,華玉覺得秦暄這個做女兒的傻,她頂頭蹲著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不爭不搶什麼時候能輪到她拿家產的大頭;而秦暄又覺得華玉這個做媽的糊塗,她爸近年雖然身體不如從前,但好歹也是意氣風發人在壯年,大權掌控在手,能容下別人覬覦嗎?更合論子女爭家產這種事。
所以與其心心念念,倒不如順其自然,反正那兩個哥哥“漂泊在外”,他們都不怕,她怕什麼?
倒不如趁著年輕早點闖出自己的事業,還好叫人高看一眼。
上二樓,敲門進屋,一推門,果然看一個中年美婦坐在窗前,臉上落寞哀歎的神色還未完全收起,轉眸看到來人,嚇了一跳。
華玉站起來,驚詫道:“暄暄?”
秦暄進門,將門帶上,進屋道:“回來看看你啊。”
母子兩個同時對先前的矛盾三緘其口,都不提之前矛盾的衝突點,一個去倒咖啡,另外一個把包一扔,落地窗的沙發前矮身一坐。
華玉這一路走來,到底還是個聰明女人,做小三的時候便心甘情願低調做人,順利熬到秦陸天的正房太太病逝,在秦家沒有正式身份的時候便任勞任怨一心主內,養育小孩伺候“公婆”,又熬了多年,不但將女兒培養長大,還最終迎來了該有的身份。
她這麼聰明,自然知道衝突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於是凡事都率先講求一個“忍”字,對當年給她找不痛快的秦淮是一個忍,做到常年的付出也憑一個忍,如今麵對超出了掌控之外想法奇異的女兒,還是一個忍字。
於是,又是泡咖啡,又是讓保姆拿水果,言笑晏晏,決口不提叫母子兩個都不痛快的話。
這方麵秦暄還真比不過她媽,很快敗下陣來,外加母子本就同心,一回秦家就是回了自己老巢,很快便精神放鬆,尋求精神慰藉。
她三言兩語把前段時間在劇組和徐依依的事講了,講完後恨恨道:“又是秦淮,真討厭,哪裏都有他。”
華玉歎口氣,知道不能說回秦家上班,隻得順著女兒的話:“那你這次受了委屈,今後又要怎麼辦?”
秦暄當即坐起來,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什麼怎麼辦。他有手段我沒有嗎?走著瞧,他一個秦字,我也一個秦字,就看哪個秦夠硬。”
華玉不懂娛樂圈的事,也不亂出主意,更不攙和,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轉換話題道:“暄暄,我現在是不是有男朋友?”
秦暄回國時間不久,和秦淮差不多前後腳,但回來後也不住秦家,直接在市區的高檔公寓買了一套房子,華玉不太過問女兒的私生活,但當媽的,總不能知道女兒有男朋友也什麼都不問。
秦暄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張開想問你怎麼知道的,可想想世界上又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媽一個富家太太,知道了實屬正常。
她便點頭,說是有這麼個人。
華玉問:“叫什麼?”
秦暄卻有些神秘的笑起來:“這個暫時就先不告訴你了。”
華玉卻突然急了:“你可千萬別談什麼當明星的男朋友!你爸不會同意的!”
秦暄最討厭華玉拿秦陸天壓她,當即翻臉不高興了:“明星怎麼了?秦淮不也拍戲當明星?他自己都能當明星,我為什麼不可以找明星男朋友?我爸默認他回來想幹什麼幹什麼,我憑什麼不可以?”
秦暄之所以回國後不在秦家住,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她覺得秦陸天雙重標準,兒子可以做的,女兒卻不可以,秦默那邊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這邊卻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秦暄對宴邵這個大哥沒什麼印象,但從小就知道自己輸秦淮一頭,秦淮可以一邊上學一邊拍電視電影,她卻要時時補習,不補就跟不上上課節奏,秦淮拿獎的時候,她卻還是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