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洛野並不是沒有享受過。相反，從小到大，隻要他稍微有點疲憊，必然有人會這樣做，但這次換的是蘇清羽，讓他有些不習慣。
但，他很喜歡。
於是，洛野微微遲疑了一下，顯現出他內心的不平靜，而後又僵硬地縮了一下肩膀，顯現出他好像很出乎意料的情緒。最後，在那雙細長的手掌的揉捏下，洛野徹底平靜了下來。
僵硬的肩膀一垮，這對洛野這個人來說，就是他完全放下了所有的戒備、警惕、剛強、軟弱等等所有的情緒，進入了完全不去想任何事情、不再有任何情緒心思的表現。
蘇清羽不知道這一點，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喜悅。
這個男人，終於在自己麵前徹底不設防了，這算不算是一種收獲呢？
揉捏了一會兒，蘇清羽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費勁，洛野猶豫著將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壓在她的手背上，將頭往她胸口一靠，緩緩吐出一口氣來，輕輕道：“真好啊。”
蘇清羽輕笑一聲，目光落在他的那隻手上，奇怪的是，情緒居然沒有絲毫的波動，好像這一幕她已經享受了太多，已經完全淡化了。又似乎這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表現，甚至不用刻意就能表現出來的喜悅、興奮或者得償所願之後的平靜。
隻是一種淡淡的氣氛，很讓兩人都放鬆的氣氛。
“我沒有對不住他們。”夜風起了，洛野低聲道。
聲音裏，包含了很多不解，很多惱怒，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委屈。
蘇清羽停下了揉捏的手，很自然地將雙臂放在他的肩頭，雙手握在一起，交叉疊在他的胸前，柔聲道：“也沒有任何人對不起你啊。”
“嗯？”洛野一愣，回頭看來。
難道，有些事情，還算對不起嗎？難不成，這世間還真的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不成？
蘇清羽眯了眯眼睛，燈光下，她的眼眸分外狹長，但非但沒有什麼寒光閃過，更沒有算計的成分在裏麵，她是平靜的，安詳的，好像又是睿智的。
“你的位置，他的位置，他們的位置，都決定了這一切是必然要發生的。”蘇清羽低聲道，“在這些事情裏麵，沒有誰對不起誰，也沒有誰欠誰的。你不是平民人家的孩子，更不是家裏的獨生子，所以……”
“所有，有些事情，我就必須要去麵對嗎？”洛野的話裏，少了些怒氣，卻多了些委屈。
“要是讓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們該笑話你英雄氣短了。”蘇清羽輕笑著說。
洛野搖了搖頭，又將頭縮回了她的懷抱：“誰能管得了那麼多呢！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清羽反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辦？”
洛野眼睛裏透出迷茫，想了很久，他才搖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對太多的東西，我並沒有什麼渴望，可是……你相信嗎？”
蘇清羽看著他的眼睛：“我相信。”
洛野閉上了眼睛：“謝謝，可是，可是他不相信，他們都不相信。”
“因此，你要孤注一擲嗎？”蘇清羽問。
洛野輕輕探出一口氣來：“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他們逼著我那樣想吧。”
那樣想，就不一定要代表著那樣做。
蘇清羽道：“那麼，你也沒必要為難啊。”
洛野道：“怎麼會不為難呢，采蓮，采蓮……我懷疑過真相是那樣的，可沒想過真的會是那樣的，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