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奇峰倒像是完全沒察覺出來一般,痛痛快快的彎下了腰去,臉上還洋溢著欣喜的笑容,而崔茗煙卻一直僵立在原地,好似離了魂一般,身子僵直,這個腰怎麼也彎不下去。
攙扶著她的丫鬟心中焦急萬分,都顯現在了臉上,她捏了捏自家小姐的手,隻差沒壓著崔茗煙拜下去。
許久之後,好似終於認下了命的崔茗煙眼中落下了一滴清淚,她緩緩地彎下腰,滿是不甘又滿是絕望的拜了下去。
禮就要成了,眼看著這一樁婚事就要走上圓滿的眾人眼中終於露出了喜色,他們如何察覺不出來剛剛那古怪的氣氛,隻是,這樁婚事到底還是成了最好。
而就在這時,一道囂張乖戾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誰敢搶我的女人!”
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神情桀驁不馴的男子,他看向正在拜堂的崔茗煙,眼中的暴戾簡直要滿溢而出,讓認出他的人萬分驚恐:“厲風!”
厲風,金雀樓的樓主,做的是買命的生意,是正道的大敵。
崔茗煙在聽到這段聲音後,就迅速的直起腰,她抬手,豔紅如火的蓋頭就這麼被掀去。
她便這樣哀哀的望著那個依然那般張揚傲慢如梟雄的人影,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情思。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暈開了她精心描摹的妝容,讓她如桃花一般清豔的容顏,也如同被雨水打濕的逐水桃花一般淒豔,絕美。
她喃喃道:“阿風……”每次她喚著薛奇峰阿峰的時候,她的心中都會默默的劃過一句,你不是他。
厲風看著這個站在其他男人身側的,早被他看成自己女人的女子,氣得三屍神暴跳,他手一招:“過來。”語氣暴戾,充斥著瘋狂的味道。
“我叫你過來,你聽到沒有!”薛奇峰就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看著本該成為他夫人的崔茗煙,崔茗煙神色哀婉,臉上滿是躊躇,似乎不知如何選擇。
這戲劇性的一幕驚住了許多人,結合剛剛厲風所說的話,與現在這幾人的神色,這群人哪裏猜不出來事情的起因。
他們冷漠的站在一旁,也不去斥責崔茗煙為何會與厲風生出情愫,還在婚禮上鬧了出來。
而終於等來了一場好戲的長離也終於從那種懶懶散散的狀態中掙了出來,當然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打量著周圍人各異的神色,口中道:“這一趟還真沒有白來。”
而站在他的旁邊,早就知道長離喜歡看熱鬧秉性的荀南這是苦著一張臉,難怪這小祖宗突然說要來見識武林第一美人,難道他們早就知道婚禮上會鬧出事端來?
長離這一次當的又不是神棍,自然不能未卜先知,可武林第一美人這種名頭向來是與麻煩掛鉤的,而與麻煩相等的就是熱鬧,他跟在葉無聲旁邊,已經很久沒見過熱鬧了。
心智有所下降,又活潑了許多的長離看到這一幕,神情都雀躍了起來,他對著葉無聲說道:“爹爹,這可真有趣。”
葉無聲拍了拍他的頭,神情間帶著一絲無奈,就知道他不止是單純的為了來見識武林第一美人。
崔茗煙望著沉默的,一言不發看著她的薛奇峰,又看了一眼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厲風,最終還是下了決心。
她摘下了精心打造的鳳冠,鳳冠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紛紛揚揚的紅綢也被她放開,飄落在地上,如同飄散的桃花,零落成泥。
她聲音帶著哽咽的說道:“對不起……”然後一步一步的朝厲風走去。
綴著蓮子米大小珍珠的紅繡鞋踩在落了桃花的庭院中,就如同踩在人的心上,撲通撲通。
厲風專注的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崔茗煙,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人,他那雙盛滿暴戾的眼眸中此時慢慢浮起了一種滿足的情緒,讓他看上去多了一種扭曲感。
他上前,一把將崔茗煙拉入了懷中,然後語氣囂張的說道:“我認定的女人,這輩子隻能屬於我,其他人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