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壓得很低,空氣中帶著幾分燥熱,不時還有狂風卷起,一場大雨就要降臨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
荒野之中,南來北往的行人見這般情況,也不敢再往前趕路,隻得就近找個茶寮躲雨,順便歇歇腳,原本人煙稀少的小茶寮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轟隆隆,隻見天邊一道電光劃過,穹頂之上隨即傳來一聲巨響,這是雷神向雨神傳達的信號。
嘩啦啦,瓢潑的大雨傾盆而至,雨柱傾瀉在地麵上,形成一層薄薄的雨霧,放眼望去,整片大地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茶寮裏的人自然有閑情逸致欣賞這副別樣的景致,但是那些被這場暴雨逮個正著的人可就沒這麼好的心情了。
“這他娘的什麼鬼天氣,動不動就下這麼大雨,老子昨天剛換的衣服又被淋濕了,都他娘的沒衣服換了。”茶寮入口,三位道人打扮的男子並肩走了進來,說話的是走在左邊的虯髯壯漢。
走在中間身形稍顯瘦削的道人瞪了壯漢一眼,喝道:“彭師弟,大庭廣眾之下,不可口出汙言穢語,墮了本門聲譽!”說完走到一張空茶桌邊坐了下來。
彭姓道人似乎很敬畏這位瘦道人,被他這麼一喝,立馬收斂了起來,但嘴裏還是忍不住嘟囔道:“人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說幾句髒話有什麼了不起?”
瘦道人聽了,還待出言訓斥一番,卻被身邊另外一位道人給攔了下來:“孫師兄,算了吧,彭師弟說的未嚐沒有道理。如今惡人當道,塗炭生靈,咱們師兄弟一十二人奉了師命南下除魔衛道,如今卻僅存三人,彭師弟有些怨言,偶爾泄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
孫姓道人聽了,歎了口氣,幹脆閉上眼睛打起坐來。
這時,茶寮中一位手執折扇,頭帶方巾,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走了上去,彬彬有禮地道:“三位道兄有禮了,在下姓蘇,名無睿,敢問幾位可是淩雲山蒼鬆觀門下弟子?”
當今世界以粗豪為榮,以尚武為耀,對那些麵如冠玉書生打扮的小白臉並不是很友好,長相五大三粗的彭姓道人尤其如此,再加上他剛才又被孫姓道人訓斥了一番,此刻沒好氣地道:“你誰啊你,我們......”
話還沒說完,孫姓道人就把彭姓道人給攔住了,麵帶歉意地道:“兄台見笑了。我等正是蒼鬆觀門下弟子,不知兄台如何得知,有何指教?”
蘇無睿道:“蒼鬆觀雖地處中原,卻名揚四海,天下武林人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從幾位言談舉止、說話口音,以及這一身道袍上的蒼鬆圖案,想也不難猜出幾位身份。”
聽完這番話,孫姓道人雖然臉上沒有太過表現出來,但心裏著實樂開了花,想不到自己師門蒼鬆觀的大名不但響徹中原大地,就連在身處江南荒野之地的人耳中竟也是如雷貫耳。
同樣是自豪,彭姓道人的表現可就沒有孫姓道人這麼內斂了,他原本還看著蘇無睿來氣,突然之間就不覺得他有多討厭了,反而感覺白白淨淨的看著也挺順眼,瞬息之間轉怒為喜,眉開眼笑地道:“蘇兄請坐,咱們坐下來慢慢聊。不知這兩位是......”
彭姓道人指了指站在蘇無睿身後的兩個中年人,他們均是神情嚴肅、不苟言笑,一身橫肉威風凜凜,看樣子就知道是練家子。
不過他們剛才坐在茶桌上就是分坐蘇無睿兩側,如今亦是跟在蘇無睿身後護住兩旁,顯然並不像是和蘇無睿同等身份之人。
“家裏人怕路上不太平,所以派他們倆來護我周全。”蘇無睿笑著解釋道:“你們回去坐著吧,有這三位蒼鬆觀的高手在,哪有歹人敢打我的主意?”
聞言,二人齊刷刷地退回到原先的茶桌坐下,顯得很是放心。彭姓道人見狀,更覺自豪,想來必定是蒼鬆觀的名頭讓他們二人無比放心,當下拍胸脯保證道:“二位盡管放心喝茶,有我彭萬勇在,我看誰敢動這位蘇公子一根汗毛?”
言畢,彭萬勇緊接著介紹道:“這兩位是我的師兄,孫萬裏、沈萬鈞,我等皆是蒼鬆觀第三代萬字輩的弟子。不知蘇兄弟出自何門何派?”
蘇無睿苦笑道:“小弟資質愚鈍,沒有門派願意收留。此次南行,為的是去清河縣城尋一位故人,方才無意中聽到三位的對話,貌似南方出了什麼變故,不知可否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