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四方鳴海,今年二十六歲,生日是七月十四號,巨蟹座,o型血,目前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還請您多多指教。”
現在的時間是周末休息日的下午三點十分;
地點在離家步行十分鍾就能抵達的街邊咖啡館;
人物是我,以及坐在我對麵的那個男人。
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開場白,拉開了這場平淡無奇的相親的序幕。
沒錯,我正在經曆一場相親。
而促成這場相親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在今年元旦發生的一件事。
按照四方家過年的習俗,每年都會齊聚到京都最北邊的伊根町。在當地一家頗具盛名的神社裏,當家做主的四方婆婆是家裏最為年長的長輩,每年過年到四方神社團聚,是四方家一直以來的傳統。
據說四方婆婆擁有很強的預言能力,她說出來的話總會被所有人奉為聖旨。起初我隻以為家裏長輩們的附和是對這位年長者的尊敬和包容,但就在今年元旦的時候,四方婆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注定了我接下來兩年的命運。
——“鳴海啊,這孩子得在二十八歲之前結婚才行,否則會有災難降臨於世。”
然後四方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歡呼……
哦不,是沸騰了。
於是,也就有了我和今天這個男人的見麵。
難道就沒人好奇災難是什麼嗎?
不,關鍵是,難道沒人覺得什麼預言能力簡直就是在胡扯嗎?在這個連ai都能碾壓頂尖棋手的時代,還真的有人會相信這個?說好的以崇尚科學為榮呢?
我總覺得這是一場他們早有預謀的陰謀。
當然,如果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話,我一定會被四方婆婆打死的。
這個年逾百歲的老人一定會駕駛著f1以時速超過兩百五十公裏的速度從我身上碾壓過去。
——我是認真的。
“你好,四方小姐。”對麵的男人露出了純良的笑容,墨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在這次見麵之前,我們都已經掌握了對方的基本信息,所以我認為……無意義地重複這些內容的寒暄可以盡量省略,你覺得呢?”
盡管象征性地反問了一句,但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自信與決斷,有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篤定。
“……”
我覺得?
……你開心就好。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坐在咖啡館裏靠窗的這一排,透過窗戶向外望去,能看到不遠處的河堤,以及堤岸旁整齊栽種的一排排櫻花樹。
東京的櫻花還未落盡,而街道上來去匆匆的行人有些已經提前穿上了短袖。
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短,一轉眼,夏天的腳步都已悄悄臨近。
而與周圍的人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坐在我對麵的男人仍然裹著一件厚厚的大衣,毛領的圍邊時不時會蹭到他的臉,光是看到這一幕,我都會不由得生出一股燥熱感。
是真正意義上的熱,那種想要把他的衣服扒掉——啊不,是想要馬上衝進空調房的那種熱。
除去略顯違和的裝束外,男人的精神狀態也十分令人擔憂——
他的眼眶下方有一片深深的烏青,像是好些天沒有正常休息過似的,不修邊幅的模樣讓他看上去顯得有些頹廢。
不僅如此,他額頭上十字形的刺青也顯得格外紮眼。
明明之前看過他的照片,給人的感覺是個溫文儒雅的青年,怎麼真人就像是去韓國整容失敗之後又去沙漠裏待了兩周再趕過來一樣。
我敢肯定他之前的照片都用美圖秀秀ps過,整個畫風的變化堪稱魔性。
以至於,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實在不太好。
然而即便如此,我仍然試圖尋找話題,來化解初次見麵的尷尬,“聽我大姑說,庫洛洛先生您是旅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