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見蘇依落帶著陳徹來了,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慌忙的上前,將陳徹抱在懷裏,“徹兒乖,來,徹兒幫父皇把母後叫過來,好麼。”
陳徹靜靜的被抱在皇上的懷裏,一雙明亮的眸子閃爍著淚花,卻硬是不肯讓它掉下來,輕起小巧的朱唇,隻是一句,“娘……”就讓夏綺鳶淚流滿麵,拿著匕首的手慢慢地鬆動,虛弱的身子依著棺材緩緩地下滑,“徹兒……”
皇上見狀,示意跟下的侍衛,侍衛會意,以迅雷之勢猛的搶前撲去,將皇後的匕首奪了下來。
皇上放下陳徹,狂奔上前,一把將她擁進懷裏,腥紅的眸子,一滴冰涼的淚,緩緩地滑落。
蘇依落震驚的看著前麵的這個孩子,她跟他講過民間的故事,講過不受皇族約束的狂野生活,講過一個平凡家庭的生活,那樣一個溫馨的家庭中,孩子會管母親叫“娘親”,而不是“母後”。
夏綺鳶氣虛體弱,被皇上抱回宮殿後,就慢慢地睡著了。
陳鳳鳴看著床榻上的女子,就連睡覺的時候都緊鎖著眉頭。他用手指,慢慢的摩挲著她的額頭,想要撫平她額頭上的折痕。一切都過去了,隻要安葬了夏嬰,從此以後,我會用所有的時間好好疼你,再也不讓你受委屈;我會慢慢地讓你愛上我。他這樣想著,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嗬,蘇昭儀好興致,你救駕有功,難道皇上就沒有好好的賞賜你。”芸惠妃經過與花園的時候,剛好看見蘇依落一個人坐在石亭中。
“臣妾參見惠妃娘娘,回娘娘的話,那都是臣妾應該做的事,不求賞賜。”
“蘇昭儀還真會說話,怪不得皇後會把你看做心腹,要和你來聯手演這出戲。”
“娘娘真是說笑了,這哪裏是戲,”蘇依落看著王落芸趾高氣揚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正的戲,還沒開始呢。”說吧,便拂了衣袖,欲要離開。
“放肆,本宮讓你走了麼。”芸惠妃被她的話激怒了,本來她費盡心血禁足的皇後被解禁就已經讓她很生氣,後來又因為夏嬰的死,讓皇上對她舊情重燃,就更加怒不可遏。現在又經她這麼一話,心中自是所有委屈都湧了上來,“藐視宮規,對本宮不敬,就算本宮殺不了你,也不會讓你好過,你給我跪下本宮不讓你起來,你便不能起來。”
蘇依落聞言心中淤積的怨恨再次湧上心頭,“娘娘與其花心思在這裏懲罰臣妾,倒不如想想怎麼救自己。娘娘以為皇上真的會放過娘娘苛待皇後一事。趁著皇上微服外出,竟在後宮能夠興風作浪,殘骸鳳體。現在又善妒成性,坑害妃嬪……”
“啪--”芸惠妃未待蘇依落說完,便啪的一個耳光打了過去,怒不可恕的看著她勉強的擠出嘲諷的笑容,“本宮的事還用不著你操心。”說罷便大步離開。
蘇依落望著芸惠妃的背影,心底一片汪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膝蓋已經從最初的疼痛,變成了麻木,從太陽正中,到現在的日落西山,她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
黃昏時分,皇上從央華宮出來,經過禦花園,方才看見一襲身影跪在地上,看背影覺得幾分眼熟,走上去瞧了瞧才發現是蘇依落,“你怎麼會跪在這裏。”
蘇依落聽見聲音,緩緩地抬起頭,勉強的睜開眼睛,“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回話。”
蘇依落聞言,努力地想要起來,可是掙紮了一下才發現下肢已經麻木,完全沒有知覺,根本無法起身,隻好繼續跪著。
“朕讓你起來。”皇上見蘇依落沒有起身,而是依舊跪在地上,便又說了一遍。
“回皇上,臣妾不是不想起身,隻是,隻是臣妾在這裏跪了已經有幾個時辰了,下肢麻木,根本無法動彈。”
皇上看了看她稍有零亂的發絲,心中便有了些分寸,親自將她扶起,“誰讓你跪在這裏的,一跪還跪了這麼長的時間。”
“回皇上,是惠妃娘娘,她說臣妾不懂禮數,冒犯了她。”蘇依落隨著皇上慢慢的走到涼亭,一同坐了下來。
皇上聞言,嘴角撇出一抹似有如無的弧度,他知道,他哪裏是怪她不懂禮數,她怪的是她救了皇後,“沒事了,惠妃那邊,朕自然會去跟她說,一會腿好了,便自行回宮去吧。”說吧,皇上便欲要離去。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蘇依落看見皇上要走,情急之下,竟用手扯住了龍袍。
皇上轉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有什麼事。”
蘇依落環顧了一下四周,示意皇上將閑雜人等退下。皇上會意,隻身一人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