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鎮定的夏綺鳶,在看到桌子上的圖紙的一瞬間,花容失色,“這張圖紙,你從哪裏弄來的。”
“這張紙上的圖案是不是和皇後娘娘的哥哥夏淵侯夏嬰肩膀上的胎記很像啊。”
“你果然認識侯爺……”夏綺鳶嫣然一笑,想起當年,她曾問過她,她是否認是他,可是,那是她說,隻是長得很像一個故人,故人而已。
“皇後娘娘,先別急著感慨,臣妾這還有一件東西要呈給娘娘過目。”說罷,她又拿起一張圖紙,這回上麵畫的卻是一幅地圖,一副偏僻小鎮的地圖。
皇後娘娘本還想強裝鎮定,卻在看見這幅地圖時,啞然失聲。尤其是地圖上“錦鎮”兩個大字映入眼簾的時候,皇後娘娘還沒舉到嘴邊的茶杯,悄然落地,茶水四溢而出,皇後娘娘狼狽的起身,抽出絲絹,連忙進行擦拭。
皇後低頭,看著蘇依落勢在必得的眼神,心裏頓時像被鑿開了一個無底洞。
皇後無助的抬頭,現在局勢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握,蘇依落比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事已經滿不過她了,可是如果現在跟她說了事情,她能承受得住嗎,這不僅關乎著夏家幾百條的人命,更關乎夏氏家族四世三公的清譽,真的能拿來賭麼……
蘇依落倒也不急,已經坐在原處,自在的喝著清茗。她知道,現在皇後一定在做著掙紮,在糾結於說與不說之間,她無需在苦口佛心,因為她明白對於夏綺鳶這樣的人,能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等。
沉默良久……皇後淒然一笑,恢複了些神態,在此悠然的坐到了蘇依落的對麵。
“皇上當真要去洛陽巡查民情。”承歡宮裏芸惠妃一邊為皇上斟茶,一邊說道。
“是啊,災荒,朕得親自視察,才能得民心。”
“可是,皇上,朝中局勢尚未穩定,你若貿然離開京城,臣妾恐怕肅親王一黨會蠢蠢欲動。”
這些他不是沒有想到,隻是,相比而言,蔡公公留下的最後一張王牌,卻更具誘惑力。如今隻要夏綺鳶還在他手上,那麼,陳肅凡就不會輕舉妄動。這些年,他的實力盡管稍有起色,卻一直沒能如願,可是,即便如此,陳肅凡還是沒有什麼大的動靜。這說明,他還是記得當年乾清宮許下的承諾。這樣,隻要夏綺鳶還在他手裏,那麼陳肅凡就不會輕易的動手。
“沒事的,朕自有辦法,如果,陳肅凡有什麼異動,記得要飛鴿傳書於朕,必要的時候……”皇上頓了頓,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必要的時候,可以,可以,以皇後……為人質。”
“皇後……”芸惠妃重複了一遍,仿佛明白了些什麼,眉眼深處閃過一絲暢快的恨意,“那皇上,是要什麼時候走呢。”
“朕已經在朝堂上宣布,明日啟程,十日之期,在這十日之內,愛妃,一定要為朕穩守社稷。”說罷,便將芸惠妃擁入懷中。
洛陽別院。
皇上按照蔡公公留下的圖紙,找到了偏房的大殿。魅影會意,縱身一躍,跳上房梁,可是出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以外,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長期偵察的經驗告訴他,這根橫梁應該有什麼問題,他從頭到尾輕輕的敲擊了一遍,發現敲到中間處,聲音有些不對,魅影抽出隨身隨帶的匕首,一劍插了進去,果然是鏤空的。他砰地一聲,一拳頭都打了下去,底下果然有一個暗格。
恍惚之間,魅影發現,暗格中仿佛有個灰暗的包袱。他將包袱取出,遞給了皇上。
皇上將包袱慢慢打開,隻見一打信件堆疊成羅。他帶回別院的書房,慢慢的預覽。
隻見皇上的表情,與期待,變成懷疑,然後最後變成了憤怒。他狠狠地將拳頭搭在桌子上,啪的一聲,整張桌子四分五裂。
魅影聞聲,以為出現了什麼危險。迅速地破窗而入,進來時,才發現有些唐突,剛想出去,卻被皇上叫住了。他突然想起,前天芸惠妃的飛鴿傳書,上麵寫道,夏嬰已經呈書辭京,打算再次雲遊江南,百官已經為他踐行了,“魅影,趕回京城,阻止夏嬰遠行,阻止不了,就……就……”
“主子,就……怎樣。”
“殺了他。”
殺了他這三個字一出口,單膝跪地上的魅影就感到一種悲涼。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就是--蘇依落。
其實,皇上一直命夏嬰暗暗留意蘇依落的身世背景的時候,魅影已經查到了些許不該查到的東西。魅影比如蘇依落的一身武功,比如那日禦花園中蘇依落輕巧的跌入他的懷中,再比如那絕世眉眼中默默纏綿的神情。他總是看見她一襲落寞的身影,目送著夏嬰歸去。隻是,這些他並沒有告訴皇上,他知道皇上對蘇依落已經開始不信任了,心中想要鏟除她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他不能再火上澆油。
魅影領命轉身,月光下,淡淡的影子顯得有些飄渺、有些落寞。
可是,這是主子的命令,不能違抗。夏嬰非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