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肅凡,”一聲怒吼從背後傳來,夏綺鳶抽出匕首,站在陳肅凡的背後。
陳肅凡慢慢的回過身軀,見那樣絕情的一麵映入眼簾,他想如果可以才來一次,他寧願他沒有回頭,他寧願狠心一次不再聽她的呼喚。陳肅凡似笑非笑的看著夏綺鳶,看著她那雙纖纖玉手中緊緊握著的匕首,他還認得,那把匕首,是當年他送給她的防身之物,沒想到事至如今,她防的卻是他,“綺鳶,你,要為了這個廢物,殺我。”
“肅凡,收手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夏綺鳶的強製著自己足夠鎮定,迫使自己注視著他的眼睛。她知道,此時此刻的他,一定傷心欲絕,曾經被他那樣疼愛的女子,如今卻為了另一個男人,對他刀劍相向。
“收手,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嗬,你以為我會在乎嗎,今天我若殺了他,登上九五之位,那這個天下都是我的。”說罷,好似賭氣一般睨了一眼身後的陳鳳鳴接著說,“你這麼不希望他死,我偏偏就要他死。”話音未落,手中的利刀已經稍稍提起。
夏綺鳶見狀,來不起思索,手拿匕首,撲上前去。直插進他的臂膀。
兩年了,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夏綺鳶,甚至聽到了匕首劃破衣甲直插進肉裏的聲音,陳肅凡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嘴角滲出鮮紅的血絲。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眸子中有一種叫做悲傷的東西迅速蔓延。他緊緊地抓住夏綺鳶的手,一用力,又將那還沒完全插進去的匕首狠狠的推了進去,“這樣,我才能死的了……”
“不……不……肅凡,我……”夏綺鳶,看著流淌了一手的鮮血,觸目驚心,恍惚間覺得剛剛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可是夢醒了,這樣粘稠的鮮血還在,男子疼痛的麵容還在。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萬籟在這一秒具寂。夏綺鳶悲傷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愧疚在心底蔓延成河。這麼多年步步為營,為的不就是今天這一天嗎,龐貴妃終於看見了她夢寐以求的結果,隻要再狠心將匕首向左劃上一刀,他的兒子就可以安心的做他的皇上。可是,她不能,於心於情,或是關之於他們夏氏的榮辱,她都不能。
就在這時,身後的陳鳳鳴勉強的支撐自己站起來,運盡全身的力氣,一劍刺了過來。
千鈞一發,刹那瞬間。整個宮殿都顯得分外淒冷。從窗外透過的光線,一束一束的張在地上,印出斑駁疏離的光圈。一襲緋衣長裙,帶著錦緞輕紗製的絲帶,百轉流蘇,青絲紛擾,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妖豔如一隻華美的蝶,帶著朝生暮死的淒涼和決絕。四目相視,柔美的容顏一如往昔,她宛若削蔥般的手臂,緊緊纏繞在他寬厚的臂膀上。一聲輕哼,緊緊地伏在了他的懷裏。
她為他結結實實的當了那一劍。身輕如燕,仿佛一張單薄的宣紙,緩緩墜落。
“綺鳶……”連著男子震天撼地的怒吼,響徹大殿。
尚方寶劍,削鐵如泥,陳鳳鳴運足氣道的哪一劍,將夏綺鳶單薄的身體穿了個通透。鮮血如泉湧一般汩汩而出。由於疼痛,她白嫩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順著白皙的麵頰緩緩滑落。頓時,整個宮殿充滿了腥甜的味道,甜的讓人作嘔。
夏綺鳶強打著幾分精神,將陳鳳鳴的手和陳肅凡的手握在了一起,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隻是勉強著自己,恬靜而柔美的看著身邊的兩個男子。她知道,他們懂,懂她的意思。一個女人不管是愛或是不愛,總歸是不願看著兩個是她如生命的男人自相殘殺。紅唇皓齒,吐氣如蘭,一陣幹咳之後,她緩緩的說,“能……答應……我嗎。”
片刻猶豫過後,兩個男子含著淚花,微微的點頭。
陳肅凡緩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道她留下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
究竟是為何,他付出了這麼多,為她生命都是兒戲。可她卻還是將他排除在外。他為何要這樣做,他認識的夏綺鳶連隻螞蟻都不舍得傷害,更何況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看著夏嬰剛剛的表情,也不像是被陷害的樣子。到仿佛是,一切盡在計劃之中。她究竟有做什麼,又或者是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陳肅凡緊緊地閉上了雙眼,一絲絕望在心底蔓延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