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幽暗的光線望下去,整個宮殿仿佛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和悲愁之中。龍案前,擺滿著散落的酒壺,東倒西歪,皇上那一襲落寞毫無防備的背影,漸漸地映入眼簾,無助的像個孩童。蘇依落看不見他的麵龐,不知那樣一張一項倔強陰冷的麵龐會不會也有著背影一樣的憔悴。
這一幕,讓她不僅想起了六年前,也不過是如此,盡管坐擁了江山,環繞了後宮,還不是一樣有無助的時候。
蘇依落見皇上醉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正想下去,到他的留芳閣找一些關於當年的線索。整個皇宮在六年前有一次大規模的人員調動。當年留在宮裏的老人在一夜之間全都不知去向,而史官記載時,也隻說因為宮中發生瘟疫。
可是,這種話一聽就知道隻是個幌子。且不說宮中發生瘟疫的可能性極低,就算是真的發生了,自古以來也沒有整個皇宮都認沾染上的說法啊。
陳鳳鳴,你到底想掩飾什麼……
想要知道這個被禁口的真相,從皇上的書房查起,是最好的選擇。六年前,她是見識過陳鳳軒的功夫的,如今以她的武功,雖還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想要逃脫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當初本身偏重修煉的就是輕功。
就在蘇依落剛剛決定的時候,猛然間感覺背後一股氣勢尤為強烈的殺氣緊緊逼來,冰冷的劍散發出的寒冷,順著脊髓遍布周身上下。光憑著劍氣,蘇依落就知道,此人的武功勝她於千倍。頓時,身上嚇出一陣細密的冷汗。
可是,蘇依落仍是強裝鎮定的慢慢的轉身。
一襲黑衣在風中輕輕搖擺,稍顯淩亂的發絲在風中飛舞。一張散發著如同劍氣一般寒冷的麵容,在黑夜裏看不真切。可是那道臉上麵的長長的疤痕,卻可以隱約可見,使得整個身影看起來,仿佛黑夜裏的鬼魅一般,不寒而戰。
“什麼人。”連語氣都是那麼涼。
蘇依落沒有回答,她從那雙淩冽如鷹一般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唯一的歸宿,那就是死亡。
頃刻之間,蘇依落縱身一躍,朝著宮外茫茫黑夜中飛去。她知道不是他的對手,逃離皇宮就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說不定,在外都轉一陣子,還能甩掉他,及時趕回來。
魅影見眼前的黑衣人縱身逃走,遺留下一陣淡淡的花香。片刻間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憑著多年的江湖經驗,他知道,黑衣人一定是個女子。雖然經過了特殊的處理,可是隻要細心還是能聞得出剛剛她離去時,從身上散發出的隱約花香是芍藥。周身會散發出這樣花香,又會武功的女子,隻有一個。
蘇依落感覺自己跑了好久,也跑出了好多的路程。回頭看了一眼,後麵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心想總算是甩掉了,一陣劫後餘生的喜悅湧上心頭,真的慶幸自己當年用心學了些輕功。
就在,蘇依落完全放鬆了警惕之後,突然感覺到正前方的樹上傳來幾聲細碎的聲響,頓時心中一緊,“誰,出來。”
魅影其實一直都緊跟在蘇依落的身後保持者不近不遠的距離,見她心滿意足的停下後,便悄無聲息的躍到了前方的樹枝上。居高臨下,看著她把麵紗緩緩的拿下,果然,是那副倔強篤定、銳利剛強的傾城之容。
魅影沒有言語,隻是如飛一般的速度立定在她的麵前,悄無聲息,快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蘇依落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還是那襲黑衣,仍舊是看不真切的麵容,可是身上剛剛那股滲人的殺氣卻全然不在了。如不是,臉上那道若隱若現的疤痕,她還真會懷疑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