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糾葛(2 / 2)

一陣冷笑,蕩漾的空曠的宮殿中,寒意瞬間襲來。

自從蘇依落進宮,差不多已經有一年左右了,那個女人的身影和那場好不容易被她忘卻的噩夢,有才重新歸來,折磨這她的身心。芸惠妃,拿起一麵銅鏡,看著鏡子中影印出的容顏,熟悉而又陌生。

多少年前,她因她受盡了欺辱,遭盡了不公,同為王家的骨肉,卻因一個江湖術士的幾句的莫名其妙的話,就命運兩格,天壤之差。

她是恨的,她恨這個世間如此不公。她恨,為何一句話,為何一個陌生人的話,就能輕而易舉的改變她的一生。

就連心愛的男子,眼裏也隻認識她一個。終於,上蒼憐憫,為她開通了了一條翻身的路,她親手,親手結束了一切痛苦的根源。原以為,從此解脫,原以為從此生死兩不相隔。卻不料,終是夜夜噩夢不斷的縈繞。沒想到,就算死了,她還是不肯放過她。

五年了,就在一切都以為可以雲淡風輕成為過往的時候,卻又出現了一個蘇依落,一個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的人。一個有著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態,相似的身姿的女人。

芸惠妃倒吸了一口涼氣,眼角彌漫著徹骨的恨意,六年前,她贏不了她,六年後,這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女人,一樣贏不了。

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蘇依落,留不得。

乾清宮。

留芳閣,依舊暗淡的光線,緊閉的門窗。幽暗的氣息襯得整間屋子的壓抑,更盛幾分。

陳鳳鳴立於窗前,從窗外透過的灰暗的光線,斑駁的灑在他的身上。一襲背影,顯得那樣寂寥。

落寞成一世執傷。

屏風後,一襲黑色的身影,飛一般的移出,半跪在陳鳳鳴的身後。

“事都辦妥了。”

“回主子,妥了。”

陳鳳鳴慢慢回歸身來,沒有一絲表情,“聽蔡公公說,你受傷了,傷在哪裏。”

魅影聞言,微微一愣。自從有記憶開始,每天都過著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日子。就算後來被選進皇宮,還是一樣的刀尖上舔血。從來,由始至終,別人關心的隻有任務是否完成,沒有一個人上心過他的身體。

“怎麼了,是傷的很重。”陳鳳鳴見魅影沒有言語,以為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傷得太重,以至於沒有力氣回答。

“是小傷,不礙事。”

陳風鳴聞言,在心底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眼前的這個男子,是他精心培養了的一把利劍,那是蔡公公花費了近二十年的心血。

“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

“回主子,奴才查到,六年前展茗羽是因饑荒流落於京都,之後被鳳儀閣收留,在鳳儀閣學成歌舞,一度成於花魁。”

“隻是這些。”

“還有……”魅影稍稍頓了頓下,接著說道,“在鳳儀閣期間,梁王和展茗羽來往甚密。”

陳鳳鳴聞言,眼中閃過的寒光更加淩厲了幾分,“陳鳳軒……”

慢慢的走回座椅,半含著眼簾,眉角處盡是辨不清的情緒。龍案上的香爐,飄出嫋娜的煙霧,在淺淺的光線下,遊走的脈絡顯得分外清晰。

留芳閣,靜的,出奇。

稍過了片刻,陳鳳鳴幽幽的開口,“其他的人如何。”

魅影聞言,思索片刻,語氣依舊聽不出情緒,“夏淵侯回京與肅親王時有往來,卻也不甚密切。梁王,時常在外奔波,前幾日,還命人去了江南。其他,均是平常。”

“江南……”陳鳳鳴聽及魅影所言,自言自語道,“鳳軒去江南作何……”

“難道……”陳鳳鳴心下想到了些什麼,卻是一眼看到地上依舊跪著的魅影,便不再言語下去,轉過念頭,對著魅影說,“你先下去吧,找蔡公公領了賞,然後好好養養身子。這段時間,朕就不吩咐你什麼事了。”

魅影應聲領命,轉瞬間便破窗而出,蹤跡全無。

陳鳳鳴看著半開著縫隙的窗子,一陣清風緩緩吹入,夾雜著淡淡的海棠芬芳。嫣然的海棠花瓣,仿佛還是當年的樣子。花沒有變,這香氣也沒有變,隻是變的是人。再回首,早已不是當年初見時的模樣。

看來,陳鳳軒也感覺到了,而且應該是也有了懷疑,“展茗羽……江南……”陳鳳鳴在嘴邊輕輕地呢喃著,難道……如果真是這樣,倒是不難解釋為何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會有這樣相似的感覺了……隻是,這會不會隻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