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心若,這襲身影怎麼都覺得有幾分熟悉,可是到底哪裏熟悉卻又說不上來。以前也曾匆忙的見過幾次,每見一次,心中的那種疑惑便更加的確定,這個女子,一定是在哪裏見過的。
“你們都回去吧,替本宮謝謝蘇昭儀的好意,就說她的情本宮領了,隻是這些江南貢品是皇上賞給她的,讓她好生挑選就是。”
夜離會意,走上前去打發著前來的宮女。慢慢的走到心若麵前時,心若已經行禮起身。兩個人相視一瞬,心若眼睛裏沒有她預期的驚悸,更多的是一種冷漠的鎮靜。夜離微愣了片刻,心若已經轉身慢慢的推出了房門。
宮殿裏,芸惠妃一雙柔弱的纖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細長的指甲一點一點的扣進了肉裏,微微泛出的血絲順著縫隙緩緩的滑入指甲,頓時猩紅一片。
夜離送走宮女剛剛踏進宮殿,看見芸惠妃正在滴血的手,慌忙的抽出帕子上前去為她擦拭,“娘娘身子要緊,切莫傷了身子啊。”
芸惠妃從剛剛恍惚的神情中慢慢緩過神來,心裏念道,蘇依落你欺人太甚。今日本宮不管你到底是誰,也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不會放過你。這個皇宮,這座宮闈,有你就沒有本宮,有本宮,就絕不會有你的好日子過。
“夜離,前幾日皇上新冊封的成婕妤賜了哪個宮殿裏去了。”芸惠妃抽回收,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了以往的淡漠。
“是丹香閣,聽說才搬進去沒幾天,就把整個宮殿裝扮了一新。”夜離在這宮中遊走也不是一年兩年的光陰了,早已看慣了這帝王家的寵愛就像香爐裏的散發出的雲煙,脆弱的一吹就會死無全屍。成婕妤的恩寵,是失而複得的,她比大多數人更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寵愛。同樣,她也比大多數人更加害怕失去。因為此時的她應該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後宮中,沒有帝王的恩寵,再豪華,再富麗都是表象,屬於自己隻能是猶如囹圄一般的生活。
不消片刻的功夫,夜離便將成婕妤帶了過來。夜離到現在還不能忘記,剛到丹香閣說明來意時,成婕妤臉上那種錯愕的表情。是啊,當年是惠妃娘娘處心積慮的將她扳倒,如今,她剛剛得寵,怎麼不怕。現在已經今非昔比,父親貶官,母家的勢力早已大不容從前,她承擔不起任何風險。
“臣妾參見惠妃娘娘,娘娘千歲。”成婕妤心思沉悶的跪地叩首,頭也不敢抬一下。
“抬起頭啦,讓本宮瞧瞧。”芸惠妃看見成婕妤進宮的這副神情,心下裏也早就已經有了打算。
成婕妤不知芸惠妃的心思,又不敢妄加揣測,隻好聽命,緩緩的將一張俏皮的容顏抬起。
“好一副俏皮的模樣,看來這三年,妹妹過的是好生的滋潤啊,愣是生生的把皮膚養得這樣好。”芸惠妃嫣然一笑,忙上前把他她扶了起來。成婕妤的胳膊很明顯的抽動了一下。臉上的顏色瞬間萬變,卻在轉瞬間恢複了自然。
“臣妾哪有娘娘那般吹彈可破的肌膚,臣妾就算再怎麼裝扮,也及不了娘娘的萬分之一。”
夜離站在一邊,麵無表情。心中竟萌生了幾分戲謔的意味。不禁感歎,這成美人晉升為成婕妤了以後還真是不一樣。想當年,依仗著娘家的實力、皇上的恩寵和皇後的後台,從未把惠妃娘娘放在眼裏。現如今,吃過一虧以後,方才知道了後宮生存之道。
芸惠妃見成婕妤小心謹慎的樣子,臉上的自信更增加了幾分,幽幽的開口,“成婕妤禁足後宮三年,如今的宮闈中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樣子。”說及至此,語氣有了稍稍的停留。
夜離跟在芸惠妃身邊已經多年,做奴才的最主要的就是知道主子的心性,見了眼前的樣子,連忙接上話,“成婕妤也許有所不知,如今皇上恩澤承歡宮,娘娘奉命協理六宮已經有些時日了。”
成婕妤對於此已經是早有耳聞,雖是禁足,卻不是與世隔絕,對於外界的世事動態還是知所一二的。如今再三強調,無非是想讓她知道,三年後的宮闈早已今非昔比。那麼,這般,是芸惠妃是在向她招手,還是有存心給她一個下馬威。
成婕妤摸不透情況,自然也不敢有明顯的言行,這場談話,著實費了他不少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