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你怎了。”皇上看見芸惠妃一臉反常的樣子,擔心的問道。
芸惠妃回過神來,悠然的笑了笑,將之前的所有神態一掃而光,“回皇上,落芸沒事,就是這茶水有些燙。”
皇上聞言,不在深究,隻是轉換了目光,淡淡的看向蘇依落,“你就是,蘇依落。”
女子抬頭直視著高高在上天子,慢慢地跪了下來,“采女,蘇氏依落,叩見皇上,皇後娘娘,惠妃娘娘。”行過禮後,蘇依落便想邊和劉晗澈一同退到了後堂換衣。
按照慣例,被選中的采女是要出來獻藝的,得到皇上的認可之後,才能順利晉升為美人。
其他采女都紛紛的退下了,留出了一塊偌大的空地。第一個表演的是劉晗澈,她著一襲淡青色的紗羽琉璃裙,提了古琴,嫋嫋的走到了中央。蘇依落則立於一側繼續等待。
劉晗澈獻的是古琴曲《離殤》,琴曲玄妙空靈,如人一般都有著一種遺世而獨立的韻味。再配上她今日的裝扮,恬淡,靜謐,宛若在九重天際,訴說離殤,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這樣的女子在胭脂粉膏,儀態妖嬈的後宮中無疑是一支獨秀的,她的淡漠比芸惠妃的冷傲少了幾許扈氣,多了幾分清麗;比皇後的高豔淑德少了幾分規矩,多了幾分隨意。她是個天仙般的人物,不該生活在這高強樓閣之中。在骨子裏,蘇依落是不希望看到這樣一個無塵的人物,卷入這般不堪血腥的鬥爭的。如果可以,如果不是立場不同,如果不是處錯了地方,她倒是希望可以和她做個朋友。
曲畢,劉晗澈跪地叩首,悠然起身。他的表現著實讓看慣了厚重脂粉的皇上眼前一亮。皇上聽得很是盡興,封她做了婕妤。
劉晗澈帶了古琴,款款的向這邊走來,蘇依落提了裙擺,向中央走去。擦肩而過的一瞬,一如往常相遇般,她對她微微點頭。看得出,劉晗澈並沒有惡意。也許,今天過後,她們便再也不會這般了,注定做不成朋友,各為其主,各有立場,這一個點頭,也許就是對過往的最好的祭奠。
蘇依落慢慢走到殿堂中央,緋紅的廣袖長裙,映出了絕美妖豔的麵容上點點紅暈。一雙杏花水眸卻不是脈脈含情,而是載滿了自傲和睿智,直直的看著龍椅上的皇上。
樂音剛起,蘇依落便踮起腳尖,纖細的身肢,柔弱無骨,她如水蛇一般環繞出各種美妙的姿段,百轉流蘇,驚豔四座。長長地飄帶在空中劃出嫣紅的環,將她絕世的容顏和他斑駁的隔開,從兩條絲帶銜接的縫隙中,蘇依落可以斷斷續續的看得到那張剛毅的麵容。隻是眉宇間的那抹滄桑,卻讓她覺得是那般陌生。
縱身一躍,纖柔的身子便騰空而起,這支“鳳舞九天”要的就是這種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決絕,華麗中帶著淒美,妖豔裏透著高傲。九轉雲霄,腳尖觸地,順勢一個華美的側轉,扯了截衣袖半遮麵容,隻露出一雙鳳凰眸,銳利,篤定。
舞畢,還沒來得及起身。
皇上便猛然從座椅上驚起,“朕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蘇依落倒不急的這回答,不著聲色的看了一眼側左上臉色鐵青,驚魂未定的芸惠妃,才幽幽地開口,“回皇上,臣妾乃是江南人氏,自小長於閨中,從未得見過龍顏。”
皇上,緩緩的走了下來,溫柔的將她扶起,四目相視,那一雙眼睛裏,有太多讀不懂的思緒,像一團糾葛在一起的亂麻,任百般努力,都找不出一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