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洛界,天際之邊,一座冰山孤懸。
此山高十萬裏,長寬更有百萬裏之巨,白皚皚的冰雪覆蓋在山體表麵,遠遠望去,透著一絲絲寒意。
高山之頂,有一條萬裏長、千裏寬、百裏深的山穀,之所以稱之為山穀,皆因其在整座山看來,仿若一條裂縫,微不足道。
穀內四季如春,終年飛舞著無數大小不一的蝴蝶,因此,此地被稱為蝴蝶穀。
蝴蝶穀呈南北走向,每天太陽從南方升起,沒入北方。
穀中的居民約有千萬餘人,以務農為主,分成南、中、北三大部落,北部落的最北邊,一座私塾學院隱匿在一片翠竹之中。
鬱鬱蔥蔥的竹林深處,他懶懶的翻轉一下身體。
自從有了意識以後,他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蛋殼之中。
輕輕地敲打著蛋殼,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一絲絲細微的黑色閃電,從蛋殼內的液體中流出,又滲入到他的體內。
“這是何處?”
他思索著……
歲月如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印堂處生出一隻無色豎眼,通過這隻豎眼,他發現蛋殼是被包裹在一個腹部隆起的女人體中。
每天清晨,他總能看到,那個書卷氣的男人服侍著女人用完早餐,然後牽著女人的手漫步在竹林間,他們二人或是賞竹論蝶,或是談笑人生,看上去極為恩愛。
聽著二人談話,知道他們是一對夫婦,男的是位私塾先生,名叫聖啟言,女的名為南宮雪,二者是為自己的父母。
時光荏苒,隨著蛋內的液體接近枯竭,他的豎眼中又生出黑色眼瞳,彷如一個小小的黑洞。
偶爾,豎眼中閃現出一絲銀色電芒,他發現,自己的視野已經達到私塾之外。
這一日清晨,他正在蛋殼中打盹,忽然感覺有一束目光向他掃來,頓時驚醒。
他有些惱怒的用豎眼看去,隻見私塾門前,一個外表邋遢的老乞丐正在盯著他。
“請問老人家,有事嗎?”
聖啟言正在門口觀竹,見老者後連忙客氣的問道。
“我是來給您道喜的!”
老乞丐一邊說話,一邊用他那髒乎乎的右手挖著鼻孔。
“嗬嗬嗬,老人家說笑了,我哪有什麼喜事可言啊!”
說著話,聖啟言把手伸入袖中,準備拿出銀兩給予老者。
“哼!誰要你的銀兩!”
老乞丐似乎早知他的心思,微惱的哼道,隨即一甩右手食指,彈出一團贓物。
“我說,您的夫人快要臨盆了!”老乞丐斜著眼睛大聲說道。
“啊!”
聖啟言聞言,猛地一愣,隨後胸口瘋狂的跳動起來。
鄰裏之間都知道南宮雪懷胎十年,不見落地,對於他來而言,早就習以為常,可是如今忽聞老者說要臨盆,頓時驚得他無所適從。
“怎麼,聖先生不相信?你別忘了,我可是咱們蝴蝶穀的莊半仙。貴子辰時即可臨世,還不快去準備?”老乞丐搖晃著腦袋說道,看上去一副鬼神上身的樣子。
聖啟言聽罷,微微點頭。
老乞丐說的沒錯,蝴蝶穀中確實有一位算命先生姓莊,以算命謀生,終年遊蕩在各大小部落之間。他雖然沒有接觸過此人,但是也略有耳聞,甚至於有人訛傳,此乞丐數千年一直在穀內給人算命,當然,這一點聖啟言他是不會相信的。
“嗯,也好。”聖啟言隨後笑著點點頭,“莊老先生請入屋內稍坐,我這就去鄰裏找接生之婆姨。”說罷,他把老乞丐請進堂廳上茶,然後轉身走出。
不一會,院子裏熱鬧起來,來的都是村裏的鄉親,附近的人都知道聖啟言妻子身孕十載不果,今天聽說要臨盆,都趕過來想要看看奇事。
南宮雪被鄰舍的幾位婆姨扶進東廂房,接生之婆便開始準備接生器物,隻有聖啟言在廂房門口惴惴不安的踱著方步,時不時的應對著鄉鄰。
辰時剛過,隻聽得廂房內傳來一片驚呼,倏爾,幾位接生的婆姨驚慌跑出。
見此情景,聖啟言也是大驚,忙問緣由。
“先生,先生,還是您去看看吧!尊夫人生了一個大蛋!”一個婆姨慌亂中答道。
“什麼?大蛋!有多大?嗨,我這是問的什麼話!怎麼會是蛋呢?”
聖啟言說罷,不顧其他,推門而入,進屋後,他即刻被驚呆了。
隻見桌案之上,一個嬰兒頭大小的圓蛋靜靜的立在那裏,而妻子南宮雪則羞愧地掩麵躲在帷帳中。
“等等娘子,我這去請莊老先生!”
猛然間,聖啟言醒過神來,急聲說道。
盡管他飽讀詩書,但是對此事還真是聞所未聞。
聖啟言連忙轉身退出房門,卻見莊老先生已經來到廂房的門口。
“請問莊老先生,這--?”聖啟言用手指了指廂房門道。
“嗬嗬嗬,好的,你我進去吧,其他閑雜人等可留在外邊。”老乞丐笑眯眯的搓搓髒手道。
進屋後,老乞丐一步竄到桌案前,隨後俯身細細觀看起來。
“嗯,沒錯,沒錯,沒讓我白白苦等無盡歲月啊!”老乞丐說道,然後用他黑手指輕敲著蛋殼,“小家夥,還不自己出來,難道非讓老夫動手不成?”
說也奇怪,隨著老乞丐話音一落,“哢”一聲脆響,蛋殼裏傳出敲擊聲。
片刻間,蛋殼破損一塊,隨即伸出一隻小拳頭。
緊接著,整個蛋殼突然裂開,一個粉嘟嘟的男嬰從裏麵爬出來。
聖啟言一呆。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男嬰印堂處有一隻豎睛一閃而沒。
“難道是我看錯了?”聖啟言心下私語道。
男嬰爬出來後,端坐在桌案上,先是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然後伸出胖乎乎的兩隻小手,抓起身邊的蛋殼吃起來,清脆的咀嚼聲在廂房內回響著。
轉眼間,蛋殼絲毫未剩,隨後,男嬰指了指自己的小嘴兒。
“啊,啊-啊-啊!”。
此時,南宮雪也聽到異響,剛好從帷帳中探出頭來,看見男嬰後,頓時一臉的驚喜和疼愛,連忙示意夫君快把孩子抱給她。
聖啟言把孩子抱給了夫人,轉身和老乞丐一同退出廂房,隨手關掩上房門。
“莊老先生,您看我的孩子正常嗎?”聖啟言有些不安的問道。
“正常!此子果然天生奇骨,神韻非凡,恭喜聖先生!”老乞丐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心願已了,剩下的喜事就由先生自己承辦吧,老朽告辭。”說完話,老乞丐看都不看聖啟言遞來的喜銀,轉身走向私塾院門。
待到聖啟言尾隨追出時,卻發現老乞丐已是不見蹤影。
“莫非真的是神仙?”
聖啟言呆呆的站在大院門口,自言自語道。
蝴蝶穀永遠都是蝴蝶的天堂,也是孩子們的樂園,這裏沒有戰爭,沒有貧困,人和人之間都是以最樸實的心態去交往和生活。
兒子出生以後,聖啟言給兒子起個名字叫聖十玄,用以紀念十年玄關,一朝臨世。
聖十玄出生落地即會言行,飲食和成人相仿,被鄰裏間戲稱為“小怪物”。他每天都隨著父親去私塾堂,搖頭晃腦跟著誦文,表現出驚人的記憶,凡是父親說講過之文,他無不朗朗上口。待到他兩歲之時,對於拿過來的文本,已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這令學堂裏的其他學子羞愧不已。
不消四年,十玄便把父親和部落裏能看到的書全部記下。
時光荏苒,一晃七年過去,此時的聖十玄已長得身高五尺,體型健碩,看上去和十二三歲的孩童差不多,按著部落裏的要求,他報名參加了天路營。
說起這天路營,建立的時間已無可考證,但據長輩們講,應該有上萬年的曆史。
天路營招收的對象是部落中所有七歲到十歲之間的孩童,隻有經過層層嚴格選拔,才能成為天路營的正式成員。作為穀裏唯一的一個童子軍訓練營,天路營已成為孩子們的心中聖地,每一個孩子都以最終能留在天路營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