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矛頭通通指向楚晗昀。
……
上官靜在東方府休息了兩天,楚君熙和容姨輪流照顧她,她倒是舒服了許多。
聽說楚晗世現在已經無礙了,她這才放心了許多,然而,她還是擔心他的眼睛。
他在北疆努力了那麼久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要是因為失明而失去了一切,簡直是太可惜了。
第三天,她便動身去了九王府。
王府門前,九王府的人恭敬的將她迎了進去,王府內的景致不錯,綠樹碧水還有鮮豔的花朵,偶爾還有蝴蝶飛過,上官靜在路上走著,心裏有些忐忑和緊張,這還是她初次光明正大的見他…
她被下人引到一處涼亭,楚晗世便在涼亭裏的石桌旁坐著,上官靜向他望去的時候,他麵色蒼白的清咳了兩聲,見狀,她的心裏一陣難過,失明不說,還被人暗算,想必他也不好受吧。
然而,上官靜卻不知道,在她剛進九王府的那一刻,就有下人悄悄的從後門走出,並快馬加鞭的奔向皇宮。
她在下人的指引下,坐到了楚晗世的對麵,石桌上僅僅放了一個茶壺,兩個茶杯,還有一把琴。
“九王。”上官靜微笑,“初次見麵,我是東方燁雪,也是盈雪郡主。”
“嗯”他表情淡淡的將茶杯放下,“你找我有何事?”
她道,“聽聞九王眼睛出了些疾患,不巧,我認識一個資曆深厚的大夫,燁雪想先來看看,然後將那個大夫介紹給你。”
楚晗世淡笑,“郡主好意本王心領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郡主初次光臨鄙府,本王準備了幾首曲子,想彈與郡主聽,如何?”
“嗯,好啊。”她抿唇輕笑,好像她有很多年沒聽他彈琴了,如此也好。
隨後,楚晗世摸著琴輕輕的彈了起來,上官靜坐著聆聽,他的琴聲有些稚嫩,顯然是因為失明不能看琴麵的緣故,很多曲子的曲意都沒有彈出來,但,這並不能阻擋她的喜愛,她愛屋及烏,隻要是他彈的,她通通喜歡聽。
不知不覺,他已經彈了許多首曲子,上官靜閉著眼聽著,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笑意。
過了會兒,他停下撫琴的手指,上官靜也睜開眼睛,隻見他淡淡的問道,“郡主,可否說明你十月初五那天去了何處?”
“十月初五?”她奇怪,怎麼突然問這個?
“對”
她的心情漸漸下沉,十月初五不就是她去執行暗殺任務的那天嗎?結果那天,她不小心走錯了房間,還用毒藥誤傷了楚晗世。
她輕笑道,“那天我出門看風景去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尤其喜愛城外的風光,經常出門十天半個月的,反正我樂意,也沒人管我。”自從她當上郡主之後,東方譽就已經管不住她了,想走多久就走多久。
“哦,郡主是出城遊玩了?”楚晗世也輕笑,“既然郡主都已經出城了,可是,郡主的玉牌為什麼會莫名奇妙的出現在我所在的客棧裏?”
他伸出手,一枚刻著月宮字樣的玉牌展露了出來,上官靜的心髒猛地一揪。
她心道完蛋,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弄掉了?
楚晗世道,“郡主,這應該就是少宮主給你的那塊玉牌吧。”
“嗯”她頂著發麻的頭皮回道。
楚晗世繼續道,“請問,本王入宮被人刺殺的那天,郡主又在何處?”
上官靜皺了皺眉,“我在跟皇後娘娘賞花,後來因為頭暈,就提前回去了。”
“可皇宮隻有你的入宮記錄,沒有出宮記錄,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上官靜不禁冒汗,那天的事她怎麼知道?當時的她落了水,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根本搞不清楚什麼跟什麼。
她久不發言,楚晗世又道,“而且,你離開皇後娘娘賞花宴的時間節點正好是我遇刺的時間,這一點,你又怎麼解釋?”
上官靜無語,那時間她正好去救他了啊。
楚晗世冷笑,“十月初五那天,你來刺殺我,並不小心將玉牌遺落,半個月後,你再次刺殺我,並將我扔入湖中,隻不過我命大,兩次都沒有死。”
“什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楚晗世卻繼續道,“郡主,你如此害我,到底是想擁護誰?想讓誰成皇?”
上官靜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他竟然這般誤會她,十月初五那天的確是她搞錯了,她不小心誤傷了他,但她也給他喂了解藥,可落湖那次,明明是她救了他,他怎能將她推到殺人凶手的位置?
他撫摸著茶杯的杯沿,“你擁護的人是三哥嗎?如果是三哥的話,倒也正常,刺殺我,將我推入湖中,不管我最終死沒死,你的計劃都成功了,現場留下了七哥的標識,七哥定然會被當成凶手抓起來,而我,嗬,一個瞎子而已,對三哥沒有任何威脅。這兩場刺殺,能成功幫三哥除掉七哥和我這兩個勁敵,東方燁雪,你這步棋下的可真好。”
他分析的可真是完美,上官靜幾乎無話可說,她憤怒的看著他,“楚晗世,你若是這般想,自可直接稟告刑部,何必在這裏跟我浪費口舌?清者自清,我才不怕被調查!”
楚晗世的表情有了絲絲壓抑的憤怒,“你以為我沒有稟告嗎?可父皇親自出麵保你,刑部根本不敢查你!”
上官靜皺了皺眉,舅舅親自保她…
舅舅肯定不相信她會害世哥哥,所以才親自出麵作保,但舅舅可能也沒想到,他的包庇竟然讓楚晗世覺得她更有貓膩了…
楚晗世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關鍵時刻竟然會向著一個外人,而將自己親生兒子的請求置之不理,不就是想將她抓起來查問,不就是想查清她到底是不是凶手,難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但父皇卻明確的拒絕了他,父皇說,“孤相信燁雪,她不可能害你。”
隻兩句話,就排除了她全部的嫌疑,憑什麼呢?她有什麼好呢?
上官靜胸腔壓抑的不行,她深呼了一口氣道,“九王,十月初五那天我的確不小心用毒傷了你,但我給了你解藥,算不上是刺殺,而且你落湖那次,根本不是我刺殺的你,相反,是我下水救了你!”
她說完,楚晗世卻不禁一笑,“嗬,郡主,謝謝你的坦誠,但有些事情可不能胡說,救我的人明明是明珠小姐,又怎麼可能是你?”
“明珠?怎、怎麼會?”她錯愕不已,明明是她救的他,怎麼變成了明珠?
楚晗世道,“當天,是明珠小姐親自下水救我,並為我叫來了禁衛軍,這些都是事實,很多人親眼看見的,而且,現場還有她的荷包在,荷包就是證明。”
上官靜怒道,“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質問道,“你怎麼不將明珠認定為刺殺你的凶手,遺落的荷包和七皇子的標記同樣,都是證明!”
楚晗世嘴角一扯,“郡主還真是愛開玩笑,明珠她一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怎麼會刺殺本王?”
上官靜煩躁極了,“是,她是沒武功,僅僅如此,你就將她當成了救你性命的恩人嗎?可救你的人明明是我!明明是我救了你,你怎能將我當做凶手?!”
“因為你會武功,因為你不會水。”楚晗世淡淡的說道,“如此,你明白了嗎?”
聞言,上官靜渾身一顫,她會武功就意味著,她有本事去刺殺他,她不會水就意味著,她沒有可能救起他…
楚晗世笑道,“如果郡主仍然堅持是你救了我的話,你大可以下水試一試…”
這下,上官靜徹底懵了,下水試一試?
她根本不能下水,下水就死了,她怎麼可能證明?
“郡主,本王的眼睛因你失明,你想好要怎麼賠我的眼睛了嗎?”楚晗世的聲音憤怒極了。
她立即反駁,“你什麼意思?你失明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肯定道,“是你的毒粉導致的。”
“不是的!我的毒粉不可能——”
可這時,他卻將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麵上,啪的一聲,茶杯粉碎,茶水四濺,“別想再狡辯了!接觸了你的毒粉之後本王才開始失明的,不是你,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