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秦方慕剛到醫院的長廊,就被對方走過來甩了一股子狠勁,倏然,唇角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登時半邊臉頰連帶著發麻。

他不由惱怒,回頭就罵他:“秦方靖!你發什麼瘋!想怎麼樣?!”

“——你敢騙我?”

秦方慕還想爭辯,但撞上對方一雙又沉又冷的眼睛,立刻收聲了。

他抹了抹紅腫的唇邊,摘下眼鏡:“這就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接著低聲說:“你冷靜一點。”

目光所及,秦方靖溫儒的五官依然浮著駭人的冷色。

“溫伶現在出事了,她已經不記得你了。你要是等會在她麵前也這樣,我看你怎麼收場。”

他的話終究還是有點用處。

秦方慕何嚐不是這世界最了解弟弟的人之一。

遇見奚溫伶之前的秦方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維持置身事外的態度,如今他老婆哪怕是有點發燒,他都能緊張的鞍前馬後,更別說這次如此凶險的遇難……

他不敢想象,萬一奚溫伶有什麼差池,秦方靖不但會重蹈覆轍,甚至還會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秦方慕。”那人喊了一聲兄長,但目光和言語都沒有半點溫度:“以後,要是她的事你還敢瞞著,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當孤家寡人。”

秦方慕:“……”

醫院廊上開著的窗戶外,一陣寒風灌進身體,秦方靖才意識到背後已被浸滿了冷汗,餘悸未消的慌亂,如同一團團寒氣,將他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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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溫伶猜不到他們兄弟賣什麼關子,畢竟才大病還未初愈,沒過多久她又昏睡過去。

再次渾渾噩噩地醒來,也不知是幾點了,她猛然睜眼,當下的反應是一隻手被溫涼的觸感包裹著。

小窗外一彎冬日的冷月,蕭瑟和寂寥的月色灑進來,目光緩慢地移動,望見秦方靖就坐在她的床邊,看樣子坐了有一會兒,微微倚著床頭,闔著一雙黑眸假寐。

他是怕她睡著會壓到輸液的針,還是不想讓她離開……

那順勢而入的溫柔,像淺到不可名狀的情愫,從手心延至小腹,既熟悉又陌生,身體的反應誠實得讓她心驚。

“你……”

秦方靖捏了捏眉心:“醒了?”

奚溫伶不受控製地臉上發燙,他鬆開抓住她的手,起身拿遙控器替她抬高了床頭。

男人手腕上還戴著一隻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腕表,說來也奇怪,她什麼人都不記得,卻還能估算出奢侈品的價位。

奚溫伶坐起身,舉著被連紮好幾天針的手背看了看,白裏泛青的膚色,依然亮若白玉,一根根秀美的手指更像優雅的雕塑品。

“對了,我的婚戒呢?”

當時和她一起送進來的私人物件,就隻有一隻手提包,裏麵除了鑰匙、錢包和化妝包,還有一個ak240播放器,再無其他重要的東西。

“可能是落在那個地方了。”秦方靖頓了頓,拿出手機敲了一會兒,發了什麼信息出去,“我現在再派人去現場找找。”

奚溫伶詫異:“那就謝謝了。”

他嘴角含著很輕的笑,看住她的眼睛,認真地問:“你既然還在意婚戒,那麼,怎樣看待我們的關係?”

她一愣,看著他深邃如海的眸子,聳一下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秦先生,我和你之間現在就是陌生人。”

“嗯。”秦方靖的聲音透著屬於他的一種溫然,“‘失憶’這種病症,各方說法也不一致,你沒有腦部積血、不全是海馬體受損的生理因素引起,心因性和解離性失憶症也不像……更大的可能性是選擇性失憶,由心理防禦機製的作用產生。”

“你問過醫生了?”

“放心,你會很快恢複。”

他語氣篤定,給了她一點信心。

秦方靖一手插在兜裏,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我還知道,你以前就不是會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

“那我對你呢?”她突然想到,“我聽陳緲說,當初是我倒追你的?”

“嗯。”

他像想起什麼有趣的回憶,笑得格外低沉溫柔,隻那一點點透露出的真情實感,都讓奚溫伶覺得心髒被人破開了,一股溫流淌遍全身。

“以後慢慢說給你聽。”

“你這樣的反應……好像我們有很多故事?”

“算不上什麼驚心動魄的故事,不過現在也有了。”

秦方靖慢條斯理地說著。

她總是在他麵前表現的鬧騰,咋咋呼呼沒有半點在外麵高冷女神的形象,發火的時候誰都勸不住,唯獨聽他的話。而他們性情相投,都是那種不喜歡熱鬧的人……

屋內隻支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秦方靖的疲憊掩在暗處,他的發絲漆黑若鴉羽,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還不能完全信任他,也沒有放鬆對所有人和事的警惕。

但不可否認,這一刻卻心軟了,徹底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