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愛的太用力,
恨得也太用力,
這些用力讓我們遍體鱗傷。
“我沒想過我會和他認識,那會兒的我們隻在別人的口中聽到過對方。”王冉點了一支煙猛咂了一口。我看著抽煙的王冉,在她周圍繚繞的煙霧像是一層蒙在翡翠上的灰塵。
“有沒有想過戒煙?”我拿掉她手裏的煙扔進鹽池裏看著她說。
她側眸看著我直視著我開口說:“那你有沒有想過停止寫作?”
我沉默了,在王冉的目光裏沉默了,我寫作是為了活著,而她抽煙是為了提醒自己還活著。
在那些不懂事的年紀裏,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女友。她要留著金黃色的短發,化著煙熏妝,穿衣風格是朋克搖滾的。
沒事兒的時候要和我一起喝個小酒,泡個酒吧,一起爆粗口,打打架。她要行為果斷有主見,一天到晚像個能耐的都能上天的漢子,但其實她骨子裏又很女人。
王冉就是這樣的女生。
我們的小城裏以前有一個荒了的公園,經常是青少年約架的地方,至少在我高中那會兒是,現在被翻新了還是很少有人去那裏,隻會在清晨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在那裏走走跑跑。
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公園太老了,老到即使翻新了卻還隻能存在在老頭老太太的心裏。
那天天湖藍湖藍的,雲奶白奶白的,風就像電扇1檔一樣。
在我鼻青臉腫的躺在淩亂的草坪上,咂著煙揉著頭發罵罵咧咧的喊著王八蛋,頭發都被扯掉了的時候對麵的斜坡上就走下來一個女生。
她留著滿頭金黃色的短發,頭上戴著黑色男士皮帽,長到腳踝的皮衣外套和破洞牛仔褲以及腳上的馬丁靴好像都在喊著“我很囂張”,手上還勾著一支煙。
我揉了揉頭站起來拍拍屁股向斜坡走過去,與她擦身而過的她在對著電話飆髒話。
那一瞬間我覺得她很帥。
這世界很多彩,別人演繹著根本不會在你身上發生的故事。
她嘴裏那句“奶奶個腿兒的,我打打打打,打你媽個大西瓜!”就像是一串動人的音樂印在我的心裏。
在那個陽光不燥微風正好的午後,我嘿嘿的笑的像狗腿一樣死纏爛打留下了那個嘴裏大喊著奶奶個腿兒的西瓜女的聯係方式,她就是王冉。
王冉看著鹽池水裏那飄飄浮浮的半根煙,已經被水打的半濕,還剩一點可憐的火星孤零零的在夜色裏閃爍著,就像將死的螢火蟲一樣。
她悠悠的呼出吸進肺裏的最後一口煙,兩手一撐便坐在了鹽池的圍欄上。
一陣夜風吹過,鹽池那鹹鹹澀澀略微有些發臭的味道在鼻尖掠過。
我看著王冉,她看著遠方的眼睛中映著一輪發光的月亮,黑色的長發隨風飄揚著,發絲偶爾撓過我的臉龐。
她瑩白的臉上像是剛剛哭過一樣,留著一條發亮的像淚痕的東西,我想她剛剛是哭了,嗯,可能是心疼那半根煙。
我從小到大都是叛逆的,用老師的話說就是混世魔王。隱約記得我高二提前離校時全校被我折磨過的老師們專門開了個歡送會,鞭炮轟鳴、鑼鼓喧天的,在吵吵鬧鬧的歡送會上透過鞭炮的火星子還能看見老師們的臉上掛著劫後餘生發自內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