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監獄篇 獄警白子笙x犯人左丘寧
幽長的樓道上方,明晃的白熾燈忽明忽暗。長長的通道兩旁,一扇扇鐵門緊緊閉合著,偶爾能從窄小的欄窗裏裏聽見輕微的響聲。
白子笙身著深色的警服,步調穩健,身形筆挺而從容地朝著最後一間號子走去,鋥亮地皮鞋在安靜的樓道裏留下踏踏踏的聲音,清晰而突兀。驚得兩側的犯人,偷偷過來窺探。
歲月讓生冷的鐵門上爬滿了斑駁的鏽記,樣子有些像血色的印記,令人不由泛起幾分寒意。
站在離鐵門又半米左右的距離,白子笙抬頭順著鐵欄往裏麵看了看,窄小的窗縫能透露的信息很少。但他知道裏麵有人,而且是個重刑犯。
白子笙從腰間的皮帶上解下一串鑰匙,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在一聲哢嗒的響聲後,鏽記的鐵門有些遲鈍的被打開了。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寬九十公分的窄床,上麵窩躺著一個健碩的男人。
他的雙手被銬在床頭,修長的身體在長一米八的窄床上有些伸展不開,令他不得不可笑地將小腿搭出床外,就連那身深色的粗布獄衣也是短小的可憐。
盡管如此境遇,但白子笙卻沒有在男子那張剛毅冷冽的臉上看到一絲狼狽。
“左丘寧。”
男子聽到有人喚他,慢慢睜開了雙眼,深邃的眸子讓人看不透,眸光掠過門口,隻在白子笙的臉上停頓了幾秒後,他的眼睛又慢慢地閉上了。
白子笙有些氣結對方的無動於衷,俊挺的雙眉忍不住蹙起。
“左丘寧,提審。”
窄床上的人並沒有睜眼,而是動了動被銬在床邊上的手腕,金屬撞擊地聲音竟有幾分愉悅的感覺,隨即便是一聲嗓音有些喑亞的回答:“白警官打算在這裏提審麼?”
當然不可能在這裏提審。但白子笙覺得他不應該太慣著眼前的這個犯人。所以他並沒有回答左丘寧,而是慢慢地走進來,在靠近床邊的時候,將那串鑰匙丟在床頭,那是左丘寧側過臉就能看到,卻又偏偏拿不到的距離。
白子笙從腰帶上取下巡查的警棍,抵在左丘寧的下巴上,慢慢將男人的男人頂起直至對方不得不後仰起頭。男人脆弱的頭顱和性感的喉結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暴露在白子笙的麵前。
“我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提審你。”平淡無奇的語氣裏似乎飽含著壓抑地憤怒,“左丘寧。”
左丘寧並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明亮眸子瞧著白子笙,就這麼認真地瞧著。
白子笙感覺自己像是要被看透一般,生出一抹惱怒。
“別這樣看著我!”
就這樣對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待白子笙心情平複了下來後,他神色淡淡地抽回警棍,別回腰上,然後重新拾起那串鑰匙,將人手腕上的兩個手銬打開,隻留下一個重新銬好。
暫時獲得自由的左丘寧,雙腳勾著鐵床一端的鐵欄,慢慢坐起,寬厚的脊背宛若豹子一般弓起了一個弧度。也許是保持了一個姿勢太久,空氣中甚至能聽到骨骼僵硬後摩擦的聲音。他抬眼瞅了一眼邊上站著等他的白子笙,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抱歉。
白子笙沒有理會,隻是站在原地等著他。帶左丘寧收拾好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監號。順著那條幽長的樓道往外走。
望著走在前麵的左丘寧的背影,白子笙回憶著三天前的那場放風時的械鬥,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快要出獄的人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去殺同區的那個頭目的。何況還是在這裏一向表現良好的左丘寧。
出了樓道右轉第三排便是最近的提審室,白子笙將左丘寧銬在提審室的椅子上,然後給監控室的同事去了通電話,讓對方幫忙掐斷一會兒監控。
白子笙將審訊室的門關上,從裏麵鎖上後,走回到自己的桌子,桌角的台燈泛著暖黃色的光,將整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地方照個大概。
他將手腕上的機械表解下來放在桌子上,從抽屜裏拿了盒煙,抽出一支,轉身遞到左丘寧的嘴邊,對方隻是停頓了一下,便前傾著身體叼在嘴上。而後白子笙又伺候地給人點上。
一個服務的坦然,一個接受的欣然。
“為什麼?”白子笙擺弄著打火機,修長地身體靠坐在桌子上,目光緊緊盯著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的男人。
左丘寧是他第三監區的人,因為過失殺人入獄,被判了六年,還有三個月刑滿。他平時不太愛說話,跟同監區獄友相處地也是不鹹不淡,因為體型高大,麵色冷峻,卻也很少有人敢惹他,按理說,若不是有太大的過節或者仇恨,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眼見著對方沒有開口,白子笙並不著急,像這樣的犯人,從來都沒有剛來就開口的,他此時還算有耐心。
“白崢是第二監區犯人裏的頭目,兩個監區相離很遠,也很少碰到一起放風。你為什麼殺他?”
左丘寧寬大的兩指手指夾著煙,整個人宛若王者一般落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表情又有些想古羅馬遺留下來的雕像,肅穆,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