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氣彌漫,海棠花開得正豔,但是東風來得凶猛,將花瓣吹得紛紛飄落。
一時間竟增添幾分詩意在夜色之中。
然而此時的司馬璿已無心欣賞,雖然在這東風中感覺到自己的衣裳太過單薄,卻仍然出了一身細汗。
直到確定那隻狗沒有跟過來,她才放慢腳步,長籲了一口氣。真是奇怪,醉花間怎麼會有狗?
她定一定神,回頭又向樹叢中看了看,風搖曳著花枝,並無任何異樣。
滿腹疑慮再次來到羽離的房間時,剛一推門便聽到那二人的笑聲。
司馬铖道:“羽離姑娘見多識廣,著實令本王欽羨。”
羽離謙虛道:“哪裏哪裏,不過是活得久些罷了。”
司馬铖笑道:“姑娘說笑了。”
無論在誰看來,羽離至多不過二十歲,不過聽說她遊曆天下已久,在一處至多停留一年。司馬铖認為她這話不過就是一句玩笑罷了。
然而羽離卻是笑著笑著,不為人察地歎息一聲。活得太久了,有時也會覺得寂寞呢。所以這才是她同意將風栗留在身邊最真實的理由,而不是真的要教風栗什麼本事,那個孩子……在她看來,真的沒有什麼天分。
羽離見司馬璿推門,即刻轉移話題,笑著問司馬璿:“玄公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司馬璿順勢點點頭。不能說話也有一個好處,這種時候不必解釋,反而是為她的慌張打了掩護。冷靜下來再回想剛才發生的那一切,司馬璿覺得如果自己告訴他們,她是被一隻狗嚇得跑回來的,豈不是顯得自己膽小?堂堂大錦國的公主,什麼場麵沒有見過,怎麼會被一隻狗嚇到?雖然真的很可怕。
羽離又笑道:“玄公子方才……跟人打架了?”
司馬璿和司馬铖聞言都是一怔,司馬铖隨即看向司馬璿身上,也不由皺眉道:“玄公子,你這衣服……”他欲言又止,怪不得司馬璿進門時神色慌張,原來是這麼回事。司馬铖低下頭去,努力憋笑。
司馬璿也不禁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裳,大概是因為下過雨的緣故,那隻狗的爪子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然後那些泥土和草屑,現在全都沾在了她的胸前、衣襟上、袖子上,在她的衣服上畫了一副狗爪圖。
司馬璿簡直要抓狂了,這隻死狗!
羽離急忙上前將自己的絲帕遞給她,然後強忍笑意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待到她接過去之後,才忍不住轉身放聲笑起來。這隻蠢狗!
司馬铖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邊笑還邊用眼神偷瞄著司馬璿。
司馬璿立在原地,臉色通紅,一直紅到脖頸。啊!啊!啊!下次讓我再見到你,我一定弄死你這隻死狗!不!讓宮人弄死你這隻死狗!
司馬璿怕狗。
司馬铖起身幫她將額頭殘留的爪印擦拭幹淨,便急急忙忙拖著她離開了。萬一那隻狗是羽離姑娘養的寵物呢?被司馬璿弄死的話,就得罪了羽離姑娘,那可不行,他還有事相求呢。
回宮的路上司馬璿還在努力表現自己的不滿,奈何司馬铖一句聽不懂,最後直接氣得說都懶得說了。
司馬铖抬頭看向夜空,月色真好,司馬璿不說話的時候真好,這夜晚真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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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栗回到羽離的屋裏,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幾個盤子,糕點和水果都幾乎一口未動。
風栗有些不高興了:“為什麼沒有肉包子?”
羽離正在悉心擦拭琴案,方才被司馬璿的魂魄碰了那麼一下,落下了一些靈塵,如果不擦拭幹淨的話……她看著鬧心。
她是隻愛幹淨的狐狸。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那麼喜歡吃肉?唉,看來你跟著祁連那個老不死的也沒享過什麼福。”桌上那些糕點的式樣,均是參照宮裏的樣子做的;那些水果,也是花了大價錢買的錦夜城裏罕見的新鮮的。這傻孩子怎麼都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