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著海東青放開四蹄奔跑,不管不顧,巴魯特也想將自己的心放開,但卻仿佛有著絲絲線線將其纏繞其中,怎麼也擺脫不了。
足足奔跑了一個小時,海東青有些累了,放緩腳步慢慢前行。
巴魯特頭中紛亂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一絲,將思緒理順了一些,歎了一口氣,低頭向著懷中的可麗莎看雲。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頭,溫潤的小嘴,一如平常。
白皙的臉龐上,染著斑斑點點的血跡,一頭長發淩亂蓬散,有著一絲狼狽,但卻仍然不減其清麗的美貌。
木然空洞的眼神,定定看著夜空,巴魯特心口突然揪緊,微微一痛。
心中堵著的東西悄然碎去,不管如何,她還是我的可麗莎。
深吸了一口氣,巴魯特顫抖著輕聲道:“可麗莎,我們回家。”
輕輕一抖韁繩,海東青向著伊今霍洛旗方向奔去。
清涼的夜風再次撲而來,巴魯特仿佛自其中嗅出了一絲清新的氣味,心胸頓時找開,心中的陰雲散雲了大半,氣息頓時一變。
“巴魯特!”懷中可麗莎眼神微微轉動,輕聲呼喊。
“嗯!”巴魯特臉上勉強的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可麗莎道:“可麗莎,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多想,我們回家去吧。”
“能與你再相逢,能再見你一次,知道你還記著我,我已經很滿足了。”可麗莎輕聲訴說,聲音如咽。“不能廝守一生,白頭到老,也許是上天留給這輩子的遺撼吧。希望下輩子能有彌補這個遺撼的機會。”
“說什麼傻話,我們回家,你會沒事的。”自可麗莎的話中,巴魯特嗅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息,摟著可麗莎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唯恐失去。
可麗莎臉上出現了一縷淒豔的笑意,輕聲開口:“巴魯特,我已經是個髒女人了,下輩子你還要我麼?”
“要、要,你永遠是我的可麗莎,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好不好,這輩子我們也不會分開的。”巴魯特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鬱,激動的近乎怒吼般的說道。
“嗬嗬嗬……巴魯特,你真好,真舍不得離開你和薩仁啊,但我沒有辦法啊,我也不想的。”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劃落,滴在巴魯特手上,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熱度。
哽咽的聲音,在寂靜的草原之中遠遠傳出,如同神女的哭訴。
“可麗莎,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你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再也沒有人能讓你們受任何痛苦。”巴魯特俯身而下,靜靜的看著可麗莎,顫抖著雙手將其臉上斑斑血跡擦掉,輕聲說道。
“嗯,是啊,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那該多好啊,隻是想想,都覺得很幸福。”可麗莎微微一笑,臉上出了清麗笑容,一如當初那驚鴻一瞥。
遠遠的,伊今霍洛旗的草場已經在望,新建的帳蓬已經出現在了眼中。靜靜的矗立在夜色之中,等待著主人的回歸。
“可麗莎,我們回來了,我們回家了。”巴魯特輕聲對著可麗莎道。
可麗莎輕輕轉頭,向著新搭的帳蓬看去,臉上顯了溫馨笑意,開口道:“真好!”
“巴魯特,照顧好薩仁,她是我們的女兒,跟著我已經吃了太多苦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可麗莎輕撫著薩仁琪的小手,輕聲叮囑道。
“我們一起照顧她,撫養她長大成人。”巴魯特語氣急促的道。
“嗬嗬嗬……我的靈魂會在神山上看著你們,為你們默默祝福的。”可麗莎嗬嗬一笑,臉上散出了一絲光彩,仿佛掙脫了最後一絲羈絆。
可麗莎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巴魯特,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突然,巴魯特感受到雙手間一片溫熱,血的腥味隨著夜風送入心肺之中,令其激淋淋顫抖,緩緩抽出雙手,雙手間染上了一層粘稠的血紅。
“巴魯特,不要難過,神女說過,死去的靈魂會得到淨化,會去掉一切髒汙的東西,下輩子,我就會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女人了,再做你的妻子。”可麗莎臉色越來越蒼白,斷斷續續的道。
“可麗莎,為什麼,我不在乎啊。”巴魯特雙手緊緊握緊,低聲輕吼。
“嗬嗬嗬……草原馬刀之王的妻子怎麼可能是一個肮髒的女人,隻有幹幹淨淨的靈魂才能配的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