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借宿
有腳步聲突然在廳外響起，沉重的如同巨石落地，聽見這腳步聲，跳舞的女子們不由身體僵硬，恐懼的連裝扮過的容顏上都透著一股青色。三兄弟往廳外看，那腳步聲也正停在門口，廳門被推開，露出一座小山一樣的身軀。“大哥，今天有客人來了麼？”‘小山’悶聲悶氣的說。“二弟來了，趕快進來，向你引薦幾位朋友。”越章對那‘小山’說，然後轉頭對懈勒三兄弟說，“這個是我二弟，洛元。”小山踏進廳中，也得以讓三兄弟看清楚了他的麵目，那當真是肥碩的一個家夥啊，身高幾乎有三米，橫向也不下兩米，站在門前隻能看見他隆起的肚皮，現在進了廳中，卻仍然不能看清楚他的麵目究竟怎樣。一陣山風從門外吹進來，淡淡的血腥味在大廳裏擴散開。這裏莫非剛發生過打鬥？三兄弟心中奇怪。越章表情嚴酷的站了起來，“洛元！把你嘴角的血擦幹淨，趕緊坐下，別做多餘的事情！”“是，大哥！”洛元嘿嘿笑著，舉起他比得上普通人腰圍的手臂，在嘴角胡亂抿了兩下，帶著一片豔紅垂回身側。然後嘿嘿笑著舉步往裏走，原本正跳著舞的女子紛紛逃開，排在兩側，身體不斷發抖，使勁往後縮。有四個手下顫顫悠悠的搬來一張巨大的臥床，放在最靠前的案子後邊，另有一夥人源源不斷的往案子上擺放食物。懈勒三兄弟這個時候站起來，向洛元拱手道：“落兄，今日有幸相會，著實榮幸。”“不用……”越章想阻止，卻已經晚了。洛元嘿嘿笑著，也拱手回禮，至於說了些什麼，三兄弟完全沒聽到，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被他手裏拿著的東西給占據了，原本淡淡飄蕩的血腥味漸漸濃鬱起來。一股嘔吐的感覺在腹內翻湧，三兄弟總算知道那些女人為什麼那麼怕他了，他的手裏拿著的，不就是一條白白的大腿？還有鮮血順著似乎是撕開的參差斷口往下滴！這時候要是真吐出來，會有什麼後果？他們可不願意試一試，強運神力將嘔吐壓下去，扯著笑臉勉強做了回複，三兄弟一屁股蹲在座椅上，可是再怎麼壓製，他們都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不自然的變化。越章打著哈哈說，“我這個兄弟平時就喜歡生吃些野味，幾位不會介意吧？”“無妨，無妨。”懈勒連連說。話是這麼說，眼前這頓飯肯定是吃不下去了，想起來還要在這地方呆上兩天，他心裏就更覺得煩躁，他已經開始盼著元龍能早點到來了，到時候不管是誰死誰活，也比這樣過的安心啊！又是一天平靜的行路，在傍晚時分，我們趕到了一個小村，準備在這個村子裏找一家客棧，過上一夜。一圈逛下來，客棧沒找到，卻成了全村人注視的焦點，他們三三兩兩的從各自的屋子裏走出來，跟在我們的後邊看，他們不管大人小孩，一個個麵黃肌瘦，好像很長時間都食不果腹的樣子。而且看人的眼神完全不像其他村子裏的人一樣，純粹是好奇的圍觀，他這更好像是冷眼的旁觀，可是有這麼跟著旁觀的麼？這個村子大概有三百來口人，條件似乎不怎麼好，大部分房子都是草房，而且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漏不漏雨都不一定，這也讓車隊的人放棄了在各家借宿的想法。也有些不一樣的，比如現在所在的這塊，一共是三十來間房子，全都是木屋，比那些草房子可強太多了，車隊的隊員們又燃起了借宿的希望。不過這裏不止怎麼像是禁區一樣，自從我們走進來，那些原本一直跟著的村民就停下了，在最後一排草房的牆邊，往這邊看。一心借宿的我們也都沒有在意村民們的反應，各自派人前去那些小屋敲門。門先後打開了，奇怪的是，開門的全都是年輕的女人，而且都打扮的相當……濃豔！常年走車的隊員們一瞬間還以為回到了城中的煙花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遠離城市的小村子啊。領隊也很奇怪，明明是一個村子，那邊草屋破舊，衣衫襤褸，而這邊卻是這麼一副情景，為什麼會有差別這麼大的兩種景象？不過他還是明白正事要緊，用咳嗽聲提醒隊員們回神。隊員們神是回了，不過還是沒了開口的機會，那些女子已經開始投懷送抱了！盡管隻是在小村中，這些女子真的是很有姿色，隊員們也都是些草莽的漢子，平日裏行走的間隙，都會在城中快活一把，現在突然麵臨這事也難免心中有些難忍，好在還知道自己有任務，而且領隊也在看著，就沒有敢亂動。“你們這些家夥！”領隊怒罵，“都給我滾回來！”已經有些承受不住誘惑的隊員，趕緊懸崖勒馬，輕手輕腳了擺脫了女子的糾纏，氣喘籲籲的回到隊伍裏。領隊往前一步，對著走出了房門，正看著他們的女子拱手道：“諸位請了，我們一眾人途經此地，原本想在諸位家中借宿一宿，不過現在看來不怎麼方便，我們還是告辭了！”“這位領隊哪裏的話，我們可沒有說過不方便，反而歡迎的很呢，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那個膽量來住了。”女人中有人這麼說，女人們一陣嬌笑。“領隊，她們竟然敢小瞧咱們！怕個鳥啊！咱們今天就住定了！”有人立刻氣呼呼的說。領隊一把敲在那人的頭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有什麼花花腸子，給我一邊呆著去！”“領隊，我們在野外露宿了好幾天了，身上都快木掉了，現在難得有床可以睡，你就同意了吧！”又有心癢難耐的人不怕死的說。不少人立刻順著他的意思連連勸告，還有人裝作很難受的樣子，想博取同情。“咱們可是還押運著貨物呢！要是有個什麼閃失，這個責任誰來負？”領隊也有些意動，不過他終究是領隊，考慮事情不能太隨性了。“閃失？領隊，你太擔心了吧？有他在，能出事嗎？”“嗯嗯。”一眾人連連點頭，這個他是誰，完全不用指明，他們就完全清楚。“這個……怕了你們這些小子了，不過我得去和他商量一下。”“太好了！”歡呼聲翻騰在人群中。因為想轉轉，所以我跟著他們一同前來，發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們說的話我也沒有落下，這種事就算不支持，也能理解，領隊停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也不用他開口，直接道：“我隻管看管貨物，其他我可一概不管，你們自己看著安排吧。”領隊一臉感激，小跑著回去把我的話重複給那些隊員，隊員們又是一陣歡呼，更有不少人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周雲升站在我旁邊，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群女人，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捅捅他，問道：“你難道也想去借宿？”周雲升的臉一下變得通紅，“開玩笑，我才不要去借宿！”“不就是借宿嗎？你臉紅個什麼？”我逗他道。“我……你不是也臉紅了！”周雲升指著我大叫。我一巴掌把他拍在地上，“那是陽光照的！”看著領隊們正在給隊員們發放散碎銀兩，後邊似乎沒什麼事了，我準備轉身回去，周雲升跟在我後邊，小聲道：“龍哥，你說這種地方，怎麼會……怎麼會有……”“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也許是本地的風俗，要不然你去借宿一宿，明天肯定就知道原因了。”“龍哥！你怎麼還開這樣的玩笑，我心裏可是隻有惜惜，我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的！”“是，是，我錯了，趕緊回去燒東西吃吧，他們大概都不會回來了，咱們還是管好自己吧。”圍觀的村民，一部分跟著我又回到了村口，還有一部分人站在那裏繼續看。半路上我還想跟那些村民說說話，卻沒想到我回頭，他們就往後退，好像我跟瘟神一樣，沒辦法，隻能不管他們一路走回去了。村口的臨時營地裏，留著有二十來個隊員，他們已經架起了火堆，開始烤獵回來的獵物。對於隻有周雲升和我回來這件事，他們沒有多問，他們肯定以為其他人都在村中借宿，不過也卻是如此，為了讓他們不多想什麼，所以我就什麼也沒說。吼風趴在一邊的草地上，兩眼盯著隻剩下小半邊臉的夕陽，它的旁邊是影獸凝血，似乎是正在吸收夕陽的光輝，也許當時它渾身的血光裏邊，就有一部分是夕陽的光。水神還呆著她的車廂裏邊，這幾天以來，她都一直呆在車廂裏不出來，這樣也好，不用我為她多費心了。半熟的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響，已經有淡淡的香味在夜空中飄蕩，沒有夕陽可看的吼風，現在正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們這邊，也不知道它是在看火堆，還是在看快烤熟的肉。一陣淡淡的香味混在烤肉味裏，飄進我的鼻子，我狠狠的吸口氣，想要分辨出這味道是什麼散發出來的，然後我就感覺有人捅我後背。我向後仰頭，火光的映照下，我看見一個麵目被遮擋在頭發交織的陰影中的頭，然後是一襲水藍色的裙子，剛才我所尋找來源的香味在我的呼吸間顯得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