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生想要的不過是尋常法陣,我理當應允。我相信先生不會欺我師姐弟四人的,是麼?”
溺白沂聲調柔和,臉上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麵孔,言語之中警告的意味卻是毋庸置疑。
紫蘇子聞言隻能尷尬地賠笑。心中暗道,這溺白沂表麵上溫厚和善,心思卻不像表麵那樣純良。該說是狡詐呢,還是說會使壞心眼呢,但她那毫不掩飾的態度卻又意外的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三小姐多慮了,麵對三小姐我又怎敢胡亂出價呢。”
其實紫蘇子大可不用太擔心,溺白沂四人本身就不是商人,而紫蘇子能提供的東西又很有限,財物對他們來說又隻是累贅。
所以這樁買賣他們本來就隻想保證自己不虧,並未想著從中謀取更多的利益。
紫蘇子經商數十年,與太多老狐狸較量過,在他腦中已經形成了這種逢商必爭的理念,之所以會想偏也是情有可原。
“有先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說完,溺白沂轉過頭向葉南星三人說道。
“你們在這稍候,我隨先生去一趟。”
“三師姐,還是我去吧。”
“師弟不用擔心,桂荏商行聲名在外,又怎會行不義之事。你等隻管在此等候,觀寶不過半柱香時間,我去去便回。”
跟師弟師妹約好時間後,溺白沂便揚揚衣袖站起身來,轉過身向秦常瀟行禮道。
“秦少俠,如此就請恕我暫且失禮了。”
秦常瀟沒想到溺白沂如此給他麵子,便急忙站起來回禮。
“三小姐請便。”
告辭過後紫蘇子便在前引路,與溺白沂兩人朝著裏堂而去。
照山北目中懷著異色,直望著離開的兩人,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了裏堂的後門,這才轉過頭向著秦常瀟說道。
“那什麼...秦少俠,是吧?”
“照五俠不必拘禮,叫我常瀟便是。”
“哈哈,我就喜歡爽快人,你也別叫我什麼照五俠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照山北看起來對秦常瀟的個性很是喜歡,大笑兩聲,然後伸出熊掌般大的手掌拍了拍秦常瀟的肩膀。
秦常瀟見到照山北如此豪爽,便也不推辭,拱手回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山北兄。”
“我是個粗人,不懂得避諱,我就直言了。常瀟兄弟器宇不凡,又出自名門,為何會事從紫蘇子這種人。”
照山北的話很直白,甚至於說很失禮,但是卻直指本質,也讓秦常瀟意識到照山北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夫,而有著自己一套嚴密的思維邏輯。
秦常瀟幹笑兩聲,回答道。
“哈哈...紫蘇子雖然稱不上什麼善人,但我覺得他還是個有原則的人,所以我才願意相信他。四位也許對他還有所懷疑,不過我覺得他是真心想要結交各位的。即便方才的交易不成,我想他也會找個借口將寶物送給各位。”
“還是算了吧,我寧願白給他布陣也不願白收他的東西。在你看來,他就那麼可信麼?”
照山北保持的戒心還是沒有消失,但他看出來了,秦常瀟之所以相信紫蘇子一定是有著相應的理由。
“其實,當初...”
秦常瀟將自己落難後來到桂荏商行之後的遭遇講給了三人聽。
除了一臉無所謂的陸續斷以外,另外兩人都隨著秦常瀟的講述而微微頷首,算是了解了秦常瀟在桂荏商行內的一些見聞和感受。
幾人相談甚歡,到最後也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所以,如果紫公有揭發我的想法的話,早在我傷未痊愈的時候就檢舉揭發我了,又何必冒著獲罪的風險等到現在。”
不知道何時,秦常瀟對紫蘇子的稱呼從名字變成了敬稱。
“真是這樣就好了...”
照山北似乎有些不滿意,但是說到底自己與秦常瀟不過是初識,也不方便對他指手畫腳,更何況秦常瀟確實比自己更了解紫蘇子。
“不過常瀟兄弟不要掉以輕心,紫蘇子不對常瀟兄弟出手或許隻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而已,如果你對他沒用了,或是遭遇危機了,紫蘇子難保不把你賣出去。商人都是一副模樣。”
聽了秦常瀟的話,照山北對紫蘇子的的態度雖然有所緩和,但還是沒有完全信任他。也難怪,在他眼中,秦常瀟是被救命之恩束縛在了紫蘇子身邊吧。
所以作為最低限度的幹涉,照山北給秦常瀟提了個醒就算是盡到責任了。
自己與紫蘇子的約定不能告訴旁人,所以秦常瀟也不多解釋,而且照山北說的不無道理。
正如同紫蘇子不願得罪蛇巢一樣,更不會為了秦常瀟去反抗朝廷,這一點秦常瀟再理解不過。若是自己的身份敗露,恐怕紫蘇子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交給朝廷吧。
“秦兄是鎮山將軍之後?”
旁邊一直保持沉默寡言的葉南星突然加入了對話。
他的聲音平靜而毫無起伏,臉上的神情也不見一絲的變化,麵部的肌肉都被固定在了一起,眼睛、眉毛、鼻子像是貼在牆上的水墨畫一般,隻有嘴唇的開合才能讓人意識到這不是一座塑俑,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甚至於在發出聲音的一瞬,秦常瀟還沒意識道那是葉南星的聲音。直到最後一個字進入大腦,秦常瀟的大腦才正常地接收到了葉南星所傳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