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元沒有說話,隻是給老鼠上了發條,然後就看見它竟然真的能夠拖著巨石跑!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嬴政:……

這是個不錯的試探方法,讓老鼠拉著石頭到處跑,確實弄塌陷了幾個陷阱,然而陷阱塌陷的聲音也被死士們注意到了。

他們心道:在那裏!以比貓更加輕,更加靈巧的腳步,向著布置陷阱的地方去了。

他們以為對方已經落入了陷阱之中。

那應該是死了吧?

陷阱有四處,因為是四處,所以分成四隊人去看,每隊人有兩個人。

僅僅憑借聲音,他們並不能判斷出,是哪個陷阱被觸發了。

但無論是哪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那麼殘酷的陷阱中活下來。

隻要發動了,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兩黑衣人走到了陷阱附近。

遠遠地看著,心中就一陣狂喜,因為那原本被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地麵,已經成了一個坑洞。

坑洞下麵是被削尖的竹子,人如果從上落下去,威力不亞於落入刀山,身上一塊好的肉都不會有。

不得不承認,這是相當殘忍的死法了。

但是等他們匆匆趕到陷阱邊上往下看的時候,卻發現陷阱中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回事?

心中滿是問號。

翁下看,竟然隻能看見陷阱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塊巨石。

這石頭是從哪裏滾出來的?他們想。

抬頭,周圍並沒有山,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山體滑坡,到處都是平坦的土地,突然在坑中有了這樣一塊石頭,說不通啊!唯一的可能就是……

然而,還沒有等兩人將這件事想玩,其中一人之感覺後脖頸一痛,似乎有溫熱而黏稠的液體噴了出來。

身體無助地跌落入坑底,到死的時候也沒搞清楚忽然出了什麼事兒。

割頸而死。

另一人如果這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事情不對驚就不用當死士了,他幾乎立刻就拔出了青銅劍,向身後砍去,卻撲了個空。

嬴政已經退了很遠。

為什麼要離開這麼遠?難不成還有同夥?

他這樣想著,隻覺得自己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了並不黏膩的觸感,像是蛇,又好像是不是。

低頭,竟然是一條巨蟒。

公輸元暗笑,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巨蟒用身體在他的腿上纏繞一圈,然後拚了命地往坑裏拖。

人畢竟是才發現的巨蟒,本來就被打個措手不及,而且還萬萬沒有想到它的動作,一時沒有繃住,竟然也倒在了坑裏。

明明是為了殺嬴政而設立的陷阱,最後卻成為了他們自己的墳墓,隻能說是自討苦吃。

嬴政見兩個人輕輕鬆鬆就被他們收拾了,終於有時間開始發牢騷,他回頭對公輸元道:“你躲那麼遠,不就我一個人處於危險之中?”

沒錯,因為他用的是近身格鬥那一卦,各種意義上都比公輸元要危險多了。

畢竟,他隻是操縱自己的機關獸而已,並不需要以身犯險。

然而公輸元雖然被嬴政嘲諷了,卻一點不悅都沒有,他慢騰騰地出來道:“我用的是腦子。”

他道:“我的手,是用來製造機關的,不是用來殺人的。”

嬴政:嘲諷臉。

合著你的機關獸沒有殺人?

這責任也是推脫的十分完美了。

葉孤城雖然嘴上說這不擔心,但是從公輸元竹簡到的那一刻人馬就已經準備完畢了。

還好公輸元雖然是個ky,與人的交流還挺多,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會和夥計說一聲自己去哪裏了,而且還十分老實地都說實話,這讓葉孤城他們並沒有繞路。

按理來說,太子被刺殺應該告訴秦王,讓秦王手下的人派兵拯救,然也葉孤城是真的很擔心嬴政,所以幹脆來個先斬後奏,先集結人手,帶著把嬴政救回來,然後再去告訴秦王。

為了防止有心之人對他手下的勢力生疑,他帶的人並不多,但個個都很有能力,身經百戰。

嬴政猜得一點都不錯,從城郊通向鹹陽內城的道路上確實有死士埋伏,隻要他們一從森林中逃出來就有人截殺。

這些人躲在隱蔽處,一動不動的地盯著遠方,根本不在意城內外來來往往的人。

常人注意不到他們,這些死士都認為自己現在非常安全。

然而,危機往往就降臨在充滿安全感的一刻。

白光一閃,死士甚至都沒有發出臨死前的痛呼就軟綿綿地倒下了。

他們的同伴都看著周圍的人,所以當一個人死的時候其他人發現了,立刻戒備,迎擊身後的敵人。

“!”

羽箭穿胸而過,隻留下一個羽尾。

人,倒地。

他們並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如此裝備精良,竟然連□□都有了。

明明就算是秦王的軍隊都沒有這麼先進的□□,他們隻是私家豢養的死士,武器不過就是青銅劍以及弓箭,哪裏有還手的餘地?

殺戮在暗中靜悄悄地發生,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知道隱蔽處究竟出了什麼事。

然後就是回收武器,葉孤城特別囑咐一句道:“別留下痕跡。”

說的,其實是他們的箭。

死士都是很懂得,當然什麼都沒有留下,一兩個人在這裏收拾,順便從死亡人的身上找找有沒有什麼能夠證明他們的身份的東西,而剩下人,則接著去救嬴政他們。

但是他們去晚了。

當葉孤城到的時候,嬴政與公輸元已經開開心心地在實驗巨蟒三號。

這是公輸元的最新作品,也是他的自信之作。

因為不知道外麵埋伏的人有沒有被解決,所以他們就藏身在可攻可守的森林之中。

葉孤城的目力多好啊,連馬都沒有下就喊了一聲道:“趙政!公輸元!”

他叫嬴政原本沒有這麼生疏,在他小的時候都是叫政兒的,但或許是今天情況特殊,竟然連名帶姓的地叫了。

他心裏還是有點擔心的。

好在嬴政他們的實力就如同葉孤城想的那樣,凶殘地不得了,從聽見葉孤城聲音的那一瞬間起,嬴政臉上就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

他實在沒有想到,竟正好趕上葉師回來的時候。

像一隻歡快的小崽子,想要撲進葉孤城的懷抱中。

當然,以上隻是想象,實際上,雖然他真的很想像小時候一樣撲進葉孤城的懷抱中,但是身為少年人的自尊還是不允許他這麼做的。

嬴政端莊地走了出去,恭恭敬敬一聲道:“葉師。”

實際上撓心撓肺的。

葉孤城嚴肅的表情柔化三分,他道:“你沒事?”

嬴政自然道:“學生沒事。”

ky公輸元很不懂氣氛地出來道:“有我的巨蟒三號在,怎麼可能有事。”

打斷了師生間的情感互動。

嬴政聽了都想打人。

葉孤城道:“刺客都怎麼樣了?”

嬴政道:“已經全部解決了。”

潛台詞就是,已經全都死了。

葉孤城點點頭,如果嬴政他們活著,死的當然是那些刺客,這年代一點都不和平這,這種情況之下,能活下來的隻有其中一方。

至於那種因為被高貴品性感染所以不刺殺的行為。

當然隻有葉孤城才會遇見了!誰叫他真的很有人格魅力呢?

葉孤城道:“可能確定他們的身份?”

嬴政搖搖頭道:“不能。”

他甚至都扒開了死士臉上的黑巾,映入眼中的隻有一團模糊的五官。

甚至都看不出哪裏是嘴哪裏是鼻子,連人類的基本特征都沒有,怎麼能判斷他們的身份。

這樣能夠抱著毀掉五官都不讓人認出來的勇氣來刺殺他的,怎麼著都不會讓人看出他們的來曆。

葉孤城點點頭,看樣子,他之前留下來探查的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收獲了。

這時代的死士,如果是連五官都不要的,可以說是非常敬業了。

果然,等葉孤城帶著人回去之後,一問死士,就發現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但就算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也要告訴秦王啊。

所以葉孤城就帶著嬴政一起回鹹陽宮了。

果然,聽說太子遇刺,秦王出離地憤怒了。

他道:“什麼?!”

因為聲音太大,還引起了陣陣咳嗽。

宦官立刻上前幫他拍胸脯。

秦王道:“太子可有事?”

葉孤城道:“太子無事。”

聽見嬴政沒有受傷,他的表情終於變得好看一點,但也隻是好看一點點而已,然後就下令,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對嬴政動手的。

葉孤城心想,沒有用的。

死士之所以是死士,就是因為他們已經不在乎生死,連自己的外貌都能舍棄,等著成一團漿糊的臉完成任務,這就證明他們的決心。

是絕對不會讓人追查出幕後之人的。

隻不過,追查不出來,卻不代表著不能猜測。

葉孤城心想能夠在鹹陽城中動用那麼多死士,又十分希望嬴政死的人,一共有幾個?

他閉上眼睛。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現在可以被推出來的。

葉孤城終於回到了屋子裏。

西門吹雪還在屋子裏等他。

他的動作,甚至同葉孤城出去的時候沒有變化。

端正的,就好像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

察覺到葉孤城的氣息,西門吹雪回頭。

雕像,活了。

他道:“你回來了。”

明明隻說了一句話,但是身上卻多出來了活人的氣息。

葉孤城道:“是。”

他在床沿上坐下道:“什麼都沒有查到。”

除了睡覺,君子一般都會坐在席上,絕對不會坐到床沿上。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葉孤城這樣的人更加不會做出這樣有失禮數的事。

但西門吹雪知道,在沒有人的時候,葉孤城經常會坐在床上。

不僅坐著,還會躺在床上,滾來滾去。

那模樣,會讓他聯想到愛嬌的狸奴,一身雪白的皮毛,精貴到不行。

西門吹雪咳嗽了一聲,當然是假咳。

因為他想到了某些不應該想的畫麵。

但怎麼說。

他想。

果然還是很可愛吧?

就連“可愛”這個詞,都是西門吹雪從葉孤城腦子裏學習到的。

西門吹雪道:“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