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塊磚這麼覺得,其他人卻未必,聽在那些江湖大俠耳中,隻有對林仙兒的愛戀,以及對葉孤城的同仇敵愾。

不見林仙兒,這忽然成了葉孤城的罪了。

林仙兒又道:“葉城主不願見我,我自然也無心同諸葛大俠談論與金絲甲有關的事,所以便匆忙走了。”

她又道:“但我第二日去,卻沒有見到諸葛大俠,隻見到他在雪地中的屍體,那金絲甲,自然也是不見了。”

有人到過塞北,聽了這句話便道:“那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知道金絲甲存在的人也並不多,無非就是同樣居住在客棧中的人,莫非是客棧中的人殺人奪寶,立刻帶著金絲甲逃了吧?”

他這一言,引起了眾多人的讚同,都對林仙兒道:“那天早上,有何人出門,林姑娘可知?”

然後林仙兒又露出了她標準的欲言又止表情,便道:“這……”

眾人一聽“這”,就知道有戲,接著又道:“林姑娘休要賣我們關子,這可是同整個江湖息息相關的大事,知道什麼就說出來,我們這麼多大俠,難道還不能幫你嗎?”

林仙兒立刻道:“我不是這意思,隻不過當天早上走掉的人,委實不可能做殺人奪寶這種事。”

她又擺著猶豫臉道:“當日上午走的,不是別人,正是葉城主。”

場麵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如果這時林仙兒說的不是葉孤城,而是別人,或許這些人的反應時間還會慢一些,畢竟葉孤城名字的震懾力很大,在江湖上,除了他,大概也隻有上官金虹的名字有這麼大的作用。

至於李尋歡,他不算的,誰都知道,小李探花如果不是被人殺到門上,不會輕易出手,他是一個讀書人,身上沒有江湖人的草莽氣,否則,名聲也不會如此之差。

江湖大俠喜歡欺負老實人,真像上官金虹那樣霸道的,反而沒有人敢說一個字的不是。

葉孤城,這是一個奇妙的名字,對江湖人來說有異樣的震懾力,但他們對葉孤城,有的最多是震撼,而不是恐懼。

他們不會像恐懼上官金虹一樣的恐懼葉孤城,因為他出場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不太有底氣地說道:“就算是葉孤城,殺人奪寶也是不對的。”

有人立刻接了一句道:“你莫不是忘了龍淵劍?他不僅奪寶,還把寶藏給毀了。”

又有人道:“不是說那金絲甲很可能是九大寶藏之一的龍鱗甲,如果他因此將龍鱗甲拿走了,不也很有可能?”

“是極是極,但若是葉孤城把龍鱗甲拿走了,我們就算加在一起,都沒辦法把寶藏奪回來?”

聽見這話林仙兒又狠狠咬牙。

剛才還說是你們這麼多江湖大俠聚集在一起沒有什麼做不成的事,現在就直接成了因為是葉孤城,所以心有餘而力不足。

改口真快。

林仙兒又柔聲道:“諸位可否再聽我一言?”

開始打退堂鼓的眾人又被林仙兒拉了回來,不管怎樣,美人的話還是要聽的。

即使他們心中為了林仙兒把金絲甲找回來的渴望並不是很強烈。

寶藏是身外之物,畢竟以他們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設計九大寶藏,如果僅僅是一副金絲甲就能娶到江湖第一的美人,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女人在這時代,一般情況下都是男人的附屬價值,如果說普通的女人就是一件衣服,那林仙兒無非就是最貴重的衣服,隻要穿上這件衣服,連帶著她的丈夫都會變得珠光寶氣起來。

想要成為一流的大俠,如果沒有高強的武功,也可以另辟蹊徑。

比如說娶江湖第一美人,在江湖第一美人名頭易主之前,她的丈夫在江湖上的風頭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但對這些半吊子的江湖大俠來說,名聲,說到底還是沒有他們的性命重要。

如果娶到林仙兒的代價是死,那還真要掂量掂量。

林仙兒又道:“我想找到金絲甲,並不是給我自己用。”

她又緩緩說出了另一重用意,林仙兒道:“諸位不是想知道,為何我義兄對上梅花盜卻沒有死?”

聽見自己被提及,龍嘯雲下意識抬起了胸膛,好像在證明自己的勇敢與無畏。

林仙兒道:“諸位都知道,我義兄雖然膽識無雙,但比起江湖的各位大俠,武功並不是很好,但是梅花盜,他是公認殺了江湖無數高手的存在,義兄能夠活下去,也多虧了金絲甲。”

她道:“金絲甲,可以擋住梅花盜無往不利的暗器。”

聽見她話的大俠露出一絲了然,他們怎麼說龍嘯雲這種在江湖上一點名氣都沒有的小樓樓能救江湖第一美人,原來是金絲甲的功效。

又有人試探道:“我聽說,金絲甲原本是在平湖百曉生手中?”

林仙兒又道:“不錯,但是在之前,百曉生已經親手將金絲甲送給了我義兄。”

明顯不想細說其中的過程。

但這些人卻仿佛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若不是有了金絲甲,以龍嘯雲的武功,是萬萬不能救下林仙兒的。

又有人道:“龍大俠既然見過了梅花盜,可知道對方是怎麼用武器的?”

龍嘯雲臉上閃過一絲歉意,他道:“在下武功低微,雖然僥幸救了義妹,確實在沒有看清梅花盜是怎麼出手的。”

在場人聽見這句話,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心中的想法卻驚人的一致。

眾人:要你何用!

又有人道:“金絲甲既然是在龍大俠手中,又怎麼會到諸葛雷手裏?”

林仙兒又道:“那是因為在大哥拿到不久之後,金絲甲又失竊了。”

她好像在編故事,故事雖然離奇,但每一個情節都有理有據,給眾人聽了,雖然覺得挺無語的,但又找不到什麼錯處,索性隻能認同林仙兒所說的就是真相。

眾人又在掂量了,如果他們之前離開,充其量隻是不受美□□惑,畢竟那金絲甲是給林仙兒用的,但是現在,隻要他們還想要名聲,就絕對不能退出鏟除梅花盜一事,更何況,誰知道梅花盜有沒有過來報複,如果他們現在一個人兩個人單獨走了,被梅花盜殺了怎麼辦?

為了讓梅花盜不被殺死,找回金絲甲便成了重中之重的頭等大事。

即使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找到了金絲甲應該是誰來穿。

好像每個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金絲甲應該是自己穿才對。

不同人的聲音又開始變了。

“如果是這樣,那葉城主將金絲甲獨占,確實很不對。”

“我們可以先借,等捉捕到梅花盜之後再還給他。”

“是極是極,否則,我們怎麼能順利捉捕梅花盜?”

一個人開口,就有兩個三個四個,一時間,剛剛都準備離開不幫助林仙兒的人都改了口,開始聲討葉孤城的不是起來。

但這都是因為葉孤城不在他們的麵前,如果在他們麵前,也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說。

林仙兒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她就知道這些人會這麼說,她什麼已經猜到了,一旦她說出拿走金絲甲的人是葉孤城之後,眾人會打退堂鼓的反應。

她想,這些人看不起女人,也看不起□□,天天自認為是江湖大俠,誰知道內裏是個什麼東西,男人都像狗一樣,很容易被馴服,但他們在床上說得話,好像要掏心掏肺為你付出一切,這都是沒辦法相信的。

隻有找到他們真正害怕的事情,把人吊住了,才能達到想要的目的。

林仙兒對現在的局麵,很滿意。

阿飛還是待在角落裏,不參與江湖人的對話,他身邊隻有一塊磚一個。

但是在看完短短時間內江湖人的反應之後,他的臉上卻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困惑。

阿飛對身邊的一塊磚問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一塊磚還是笑眯眯的,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所以你無法看出他眼中的情緒,是不達眼底的笑意,還是領地受到侵犯的憤怒?

沒人知道。

一塊磚道:“你是不是不能理解,他們這麼快就改口?”

阿飛點點頭,但他隨後又道:“我還不能理解,為什麼林仙兒說一句,這些人就認為金絲甲是葉孤城拿走的,明明沒有人看見,而葉孤城也不屑於帶走金絲甲。”

就好像憑借林仙兒空口白牙說了一通話,所有人就站在她這邊一樣。

一塊磚道:“因為她是江湖第一美人,江湖第一美人說話,總是比一個真正高手說話,相信的人要多得多。”

阿飛道:“一般人,難道不會相信高手?”

一塊磚道:“你說的是一般人,但你要知道,聚集在這裏的江湖大俠都是些烏合之眾。”

他與阿飛的對話聲音很低,保證那些烏合之眾聽不見,當然,他們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林仙兒身上,絕對不會有人跑來關注阿飛的。

一塊磚道:“江湖第一美人,她說的話對這些人來說就是聖旨,而且在他們心中,林仙兒就是九天之上的仙女,楚楚可憐,她是絕對不會隨意汙蔑任何一個人的。”

阿飛道:“所以葉孤城就不得不被汙蔑?”

一塊磚道:“在他們看見城主之間,或許會這樣。”

阿飛又道:“但,他們要葉孤城交出金絲甲。”

他眉毛一揚道:“金絲甲不是葉孤城拿的,但就算是他拿的,為什麼他要交出來。”

一塊磚道:“這就不知道了。”

他帶著一點壞心眼道:“你可以問問他們。”

他道:“所有你不能理解的事情,都能通過提問來尋求答案。”

他支了一個歪招,但阿飛又是一個非常實誠的孩子,所以無論一塊磚說什麼,隻要他覺得是正確可行的,就會去做。

於是他忽然大聲道:“金絲甲不會是葉孤城拿走的。”

他從丹田提氣,保證每個人都能聽得見自己的聲音,果然,阿飛一出聲,就看見所有原本還在吵鬧的人都停了下來。

他們回頭,用一種絕對不含善意的眼神盯著阿飛看。

林仙兒之前還沒有看見阿飛,但他這麼一出聲,卻把自己給暴露了,她眼中閃爍著報複的快意,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好方法折磨阿飛,但是麵上卻不曾改變。

眾人被打斷,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身為江湖大俠,他們最討厭自己的權威被質疑,回頭一看,發現開口的竟然是一毛頭小子,心情別提有多糟糕,眼中還帶上了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