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的範圍,可以將武當山包裹在內。

他心道,莫不是人已經出了武當山的範圍?

不對,如果真的是這樣,蟲子不會帶著他在山上到處轉,而是直接一動不動。

他瞧著那蠱蟲,揮動翅膀還很有力。

那是怎麼回事?

葉城主百思不得其解。

葉二公子在養蚯蚓。

他是深謀遠慮的青年,在發現他們的食物隻有蚯蚓之後,便痛定思痛,準備將這些祖宗爺給供起來。

可不就是祖宗爺?如果這些蚯蚓被吃完了,他們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

其實還有草根和樹皮,但在目前還有蟲子可以吃的情況下,無論是葉二公子還是玉天寶都無視了他們的食用價值。

讓兩個貴公子去吃草根啃樹皮,這不是搞笑嗎?

雖然讓他們吃蚯蚓已經夠搞笑的了。

玉天寶看著眼前的烤蚯蚓道:“據說這在中原是一道名菜。”

葉孤鴻冷笑道:“那你吃啊。”

玉天寶懶懶道:“我可不是中原人。”

葉孤鴻沒好氣道:“我也不是。”

他們都不是中原人,現在卻都要吃蚯蚓,想想就很憋屈。

但憋屈又怎麼樣,他們還是得吃。

不僅得吃,還要把蚯蚓養起來,不能全部吃完了。

玉天寶道:“這日子還要過到什麼時候。”

他出去可能沒有活路,但那樣死得還痛快些,現在活著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每天每天都要麵對這蚯蚓與對麵的死人臉。

但你說讓玉天寶死?他才沒有死的勇氣。

葉孤鴻冷笑,不說話。

玉天寶道:“這地方真出不去?”

葉孤鴻道:“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

何止玉天寶試過了,他自己也試過了,在吃了蚯蚓的當天。

在有些人眼中,隻有一條大骨頭的蚯蚓或許是美食,但葉孤鴻隻感受到了蚯蚓中的土腥味。

吃下去就想到它活著扭動的樣子,差點要吐出來。

原本還想著祖訓不在武當山禁地中亂闖,為了不吃蚯蚓,還有誰管?

當晚就試探著闖奇門遁甲。

然而,這地方實在是很古怪,怪不得說是隻有掌門與下一任掌門才能進入,他們都提前看過禁地中奇門遁甲的圖。

隻有看了圖才能出去。

這裏雖然說是禁地,實際上也不過就是武當掌門的墓地,隻不過普通弟子進去了肯定出不來定然要掌門進去撈,久而久之,對他們便成了禁地。

葉孤鴻以前還不相信。

奇門遁甲這玩意,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和人、皮、麵、具屬於同一種類別的。

也就是存在與小說話本,並不具有現實意義的。

你跟他說墓地就不大一塊地方,但隻要進去了就出不來,葉孤鴻絕對不會相信。

但他本身就不是個特別頑劣的性子,在武當派眾人麵前更是如此,比起一點都不重要的好奇心,葉二公子心中就隻有劍法劍法劍法。

剩餘時間都用在練劍上,怎麼會閑著沒事幹跑到墓地裏捉迷藏?

但現在葉二公子真是寧願自己頑劣不堪闖過禁地,如果進來過,以他的聰明才智,搞不好就能弄清楚奇門遁甲的陣法眼,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可惜的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葉二公子吃完最後一串烤蚯蚓,還好他有備無患,無論什麼時候都在身上帶著打火石,就怕出問題需要野外求生。

鑽木取火根本不具有可行性好嘛?

如果沒有這打火石,他和玉天寶別說是吃烤蚯蚓了,怕隻能生吞蚯蚓了。

光想想,就惡心地想要吐。

他道:“走吧。”

玉天寶懶洋洋道:“還要走?”

葉孤鴻道:“你可以一個人呆在這。”

玉天寶道:“那還是走吧。”

葉孤鴻在往深處走,奇門遁甲之內如何分深淺,看的不過是霧的濃度,越往內,越是伸手不見五指。

玉天寶道:“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葉孤鴻沒有說話。

玉天寶又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抓著你的手。”

他道:“要不然走散了怎麼辦。”

葉孤鴻道:“兩個大男人抓什麼手。”

玉天寶道:“你以為我想拉著你嗎?”

霧開始變淡,葉孤鴻知道眼前的是什麼,因為他已經走了這段路很多次了。

麵前是無數的墓碑,泥土地下則是棺木,好在葉孤鴻膽子不小,要不然在一陣迷霧中忽然看見墓碑,定會被嚇個半死。

子不語怪力亂神,但這世界上都有武功了,為什麼沒有鬼神?更不要說墓地中還有奇門遁甲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隻是一個墓地,為什麼要如此小心翼翼?

玉天寶道:“和前幾次沒什麼差別,你真的要往前走?”

葉孤鴻道:“閉嘴。”

玉天寶閉嘴了。

葉二公子對奇門遁甲了解實在不多,但在小說話本中都有描述,但凡是奇門遁甲,那一定會有個陣眼。

他手摸上劍鞘。

陣眼,是哪個?

霧不算濃,所以玉天寶自然看得見葉孤鴻的動作,他眉毛一挑,心道對方比他想得有魄力,這模樣,莫不是準備把武當派的墓碑毀了墳墓撬了?

要不然摸什麼劍。

他還是挺樂見其成的,玉天寶本來就不是什麼很正的性子,想到自己最近一係列倒黴經曆,那武當派是絕對有參與的,如果他這樣對這門派還產生不了什麼負麵情緒,那絕對是聖人。

玉天寶不是聖人,所以他願意看見武當派倒黴。

就希望葉孤鴻能把墓碑都劈了才好。

電石火光般的一劍!

玉天寶一動不動看著,隻覺一陣白光在眼前閃過。

白光消散,不起眼的一個小石頭被劈成兩半。

周圍的墓碑都完好無損。

玉天寶:“……”

葉孤鴻看周圍濃霧還未消散,歎道:“竟然不是。”

玉天寶:“是個鬼啊!”

非常擔心自己前途。

被毒死二十人,自然驚動在武當派的所有人。

不同於最開始死掉的三十個人,這二十人都死的悄無聲息,沒人知道。

人心已開始浮動。

不是每個人都能麵對死亡的威脅。

但現在眾人還沒有表現,隻有道:“這些人是怎麼死的?”

有人答:“毒死的。”

“我們知道是毒死的,問的是怎麼毒死的。”

“吃的,喝的,或是其他什麼。”

“沒人知道他們是被什麼毒死的。”

“那我們是不是也會被悄無聲息地毒死?”

“不知道。”

“不知道,怕是隻有死了才知道。”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死。

想到那些人七竅流血的慘狀就不由想到自己。

他們會不會也那樣死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毒下在哪裏,一天不知道,一天就無法安心。

連水都不敢喝。

這問題也困擾著陸小鳳與金九齡,甚至還有武當派的人。

這些人是怎麼死的?他們的毒被下在哪裏,為什麼沒人發現?

陸小鳳道:“或許是茶水裏?”

道人道:“不可能,茶水都是同一煮的。”

陸小鳳他們沒有死,這就是證據。

陸小鳳道:“也許是等茶水送入房間才下毒的?”

金九齡聞言就將一根銀針插入茶水中。

銀針沒有變黑。

茶水沒有毒。

陸小鳳又道:“許是什麼發作推遲的□□?”

西門吹雪冷笑道:“不可能。”

陸小鳳道:“為何?”

西門吹雪道:“這□□,所有人都很熟悉,所有人都能買到。”

陸小鳳臉色一變。

西門吹雪道:“是砒、霜。”

假石雁的心思實在是非常縝密,就算是下毒,都不用可能會被人抓住把柄的,西門吹雪說的沒錯,砒、霜任何人都買得到,所以便沒有什麼地域特征。

毒性強,死得快,還有什麼比它性價比更高的□□。

陸小鳳驚道:“砒、霜是有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