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隻會是霍休!
霍休手上有刀,但他卻忽然覺得,自己使這把刀不是那麼地得心應手,原本,他揮舞刀刃就如同揮舞自己的手臂,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但現在,他的手臂卻變得沉重,刀不那麼輕巧。
他在同獨孤一鶴的戰鬥中受了傷,但剛才,頭腦中的興奮之情卻衝淡了傷口的痛苦,讓他無法察覺自己的不適。
現在,充斥霍休心頭的,隻有錯愕與恐懼,這些激烈的情感,讓他的傷口更加疼痛,而動作,也變得遲緩。
葉孤城的手還是很穩,拔劍的速度還是很快,他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對勝利的篤定。
葉孤城:嗬,你死定了!
滿滿的自信讓他時刻處於最好的狀態,就連被霍天青一掌拍裂的骨頭,都不在隱隱作痛。
精神勝利法,是偉大的!
麵對葉孤城淩厲的劍勢,霍休隻能疲於奔命,他的實力本來不該如此,但剛才,他已經與獨孤一鶴有了一場戰鬥,實力被削弱了很多,而且,不僅葉孤城知道己方人能夠圍攻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周圍到處都是敵人。
果然,他之前想得沒錯,白雲城主是他完美計劃中最大的攪局者,霍休恨隻恨自己沒有提前將對方處理掉,給自己留下後患。
葉孤城:嗬,不知悔改。
葉孤城見對方的氣息已亂,想著是時候給他最後一擊了,比起霍休的財寶,他更在意的是這人的命。
財寶,金銀,隻要存在於世上就能找到,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而且葉孤城,對金鵬王朝的財產並沒有圖謀之意,他很富有,而且不缺錢,像他這樣的人對於錢財雖然看重,但也沒有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金鵬王朝的錢獨吞了是錦上添花,不屬於他,似乎也沒有什麼事。
但這世界上,像葉孤城一般不特別在乎錢的人並不多,而金鵬王朝的財寶足夠世界上大部分兄弟為之反目。
暗處,有人在竊竊私語。
“找到葉城主了嗎?”
“找到了。”
“他在哪裏?”
“他在小樹林裏。”
“葉城主怎麼會去那樣的地方。”
“因為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小樹林。”
“不普通的小樹林是什麼樣的。”
“那裏不僅有獨孤一鶴,還有霍休。”
“九公子豈不是一直想找這兩人?”
“沒錯,但他也很想找白雲城主。”
“所以三人是聚集在一起。”
“沒錯,霍休與葉城主,好像隻能活下來一個。”
“九公子是不是要見到活的霍休,活的葉城主。”
“沒錯,他們一個都不能死。”
“他們現在一定要死一個怎麼辦。”
“有一個辦法。”
“什麼?”
“以命換命。”
九公子的眼線很多,也很神通廣大,他在江南的人手,多得超乎所有人想象。
雖然九公子不認路,但他的下屬們卻個個都是認路的高手,從來不會迷路,就好比被放出去的一群鴿子,總能靠他們的記憶力返回原路。
他們的認路本事,仿佛為了彌補九公子不能說是缺陷的缺陷。
有這樣的本事,似乎生下來就是為了做探子這一行的,隻要目力夠強,輕功也不弱,他們便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九公子不認路,他們就成為他的眼睛,他的腿,替他完成一些需要做的事。
現在九公子不在這裏,而他們有死人,應該怎麼做。
幾人一對視,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那當然是完成九公子的每一個要求。
人命有的時候很不值錢,有的時候又很值錢。
如果用財富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那麼就是這幾個探子綁在一起,都沒有霍休來的珍貴。
如此看來,用一個探子的命來換霍休的命,似乎是很劃算的一筆買賣。
九公子的暗探,都是死士,如果為了完成任務,他們的命可以不要,所以,當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正在纏鬥的霍休與葉孤城時,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除了不要命的人,還有誰敢插入倆頂尖高手的戰鬥?
不隻是葉孤城與霍休,連旁觀的蘇少英與獨孤一鶴,也沒有反應過來。
當時,葉孤城腳尖點地,雪白的刃在月光的折射下有陣陣寒芒。
他手舉劍,居高臨下,自上而下劈刺,裹挾大海的磅礴,海浪的洶湧,天地的遼闊。
這一件,似乎蘊含著春夏秋冬自然變化的規律,生命的波瀾壯闊全都被包含在一劍之中。
霍休看從天而降的白光,眼中已隱隱有絕望之情閃過,他的絕望,比之獨孤一鶴剛才更甚,因為對方隻是等死,還沒有切實感受到死亡的威脅,而霍休不一樣,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無法躲過這一劍之芒,等待他的,隻有死!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接下白雲城主的天外飛仙。
它的靈巧不似人所用,它的厚重也不似人所創。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隻有仙人才能使出絕世無雙的劍法。
嗯?
葉孤城蹙眉,手感,好像有些不對。
並非是沒有銳氣切割溫熱**的觸感,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一劍,奪走了一個人的生命,但奪走的,卻並非是霍休的生命。
年輕**的觸感,不同於霍休幹柴般的身軀,是精壯的,溫熱的,毫無疑問,他殺死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是誰?為何會突然衝入他與霍休之間的對戰?
葉孤城的眼睛睜大,但他卻隻看見了一片迷霧,對方不止一人,他們有四個人,八隻手,動作奇快無比。
一個人直接撞在葉孤城的劍下,一個人扔出了迷霧蛋,還有兩個人趁著所有人都在懵逼,架著霍休就跑。
朗月的反應是最迅速的,但她的迅速卻沒有用在攔在霍休上,因為無法確定敵人扔出迷霧蛋的成分,她直接以血肉之軀擋在了葉孤城身前,將他撲出了好遠。
不管怎麼樣,總是躲過了迷霧籠罩的範圍。
葉孤城臉色發青,朗月,壓在他的傷口上了。
痛痛痛痛痛——
夜風習習,吹散陣陣迷霧,隻餘下幾人麵麵相覷。
不,麵麵相覷的是在籠子裏的獨孤一鶴與籠子外的蘇少英,他們究竟是在想神秘的黑衣人來自何方,還是糾結於葉城主現在的模樣。
蘇少英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葉城主如此狼狽的樣子。
朗月的冰塊臉終於碎裂了,冰冷不再,隻剩下一水的誠惶誠恐,她看白雲城主現在的模樣,自責得就仿佛生吞下一隻全世界最大最醜的癩□□,朗月自己甚至都有了癩□□的特征。
一雙冰封著的盈盈美目,幾乎要瞪得掉出眼眶。
葉孤城失態時間不長,但他剛才到底是經曆過了激烈的戰鬥,還因為王牌婢女慌忙之下的保護,狠狠地摔在了泥土地上。
一絲不苟豎起的發變得淩亂,根根烏黑的發絲跳出頭冠,整潔到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衣上多了許多波瀾,而雪白的衣角則被塵土染黑。
朗月:quq
玷汙了城主我真是罪該萬死!!!
也不知是月光使然還是蘇少英恍惚之下產生的錯覺,他隻覺得葉城主的臉很白,比他見過任何的人都要白上三分。
配上這般仙人落入塵間的淩亂打扮,竟然有了不同於高高在上仙人的,非同一般的魅力。
葉城主:艸!
真疼!
蘇少英臉紅了。
獨孤一鶴側目看他,並不知道寶貝徒弟在臉紅什麼。
畢竟是仙人,其魅力其實常人可以比較?
葉孤城也顧不上說些什麼,他隻是以緩慢卻不容置疑的速度站起來,然後拉起幾乎要跪下來向他謝罪的朗月。
不,根本不是跪下來,看朗月的模樣,她羞愧得幾乎要自殺了。
普通男人拉美人小手,定然會心猿意馬,旁人看了,指不定在地上吐一口唾沫道一聲登徒子。
但葉城主卻不一樣,就算是拉女孩子小手,他的一舉一動中,都有尋常男人所沒有的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