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獨自在海灘上走,留下一連串的腳印,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最特殊的,即將受到白雲城上下所有人嫉妒的男人,他現在隻是想知道,葉孤城讓自己來海灘的原因。
莫非他已經預見了,自己會因為金銘滅的事情來找他?
白雲城主手持劍,靜立在大海前,此刻,正是一天中浪潮最盛,海浪最多的時刻。
他站著,像一尊雕像,手上的劍已化作身體的一部分,此時此刻,渺遠的天地之間,隻有他一個人,一柄劍。
天地一沙鷗,杜子美詩中的意境怕是眼前這般。
陸小鳳禁不住止步,他被葉孤城營造出的轉眼肅穆的氣氛感染,人與仙之間相隔的距離很長,長到看不見盡頭。
遠遠有海浪形成,高高的,當浪花拍打在潮濕的沙灘上,足以將任何一人吞沒。
說時遲那時快,葉孤城腳一蹬,仿佛踏上無形的台階,居高而擊,劍光如虹,又似青天白日,疏朗遼闊,落下時帶有雷霆萬鈞之勢。
隨心所欲,變化自若,這已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劍劈在海浪上,卻也劈在陸小鳳的心上,能揮出這樣一劍,他已是天下無雙的高手。
葉孤城早注意到陸小鳳在他身後,輝煌迅急的一劍結束,他的人依舊靜若處子,可靜可動,收發自如。
葉孤城朗聲道:“我的劍法怎樣。”
陸小鳳答道:“已是天下無雙。”他又道,“這劍法可有名字?”
葉孤城傲然道:“天外飛仙。”
陸小鳳喃喃道:“天外飛仙?”這一刻,他覺得沒有哪個名稱,能比“天外飛仙”這四個字更加貼切,更加有氣勢。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耀秋菊,華茂春鬆。與它相比,其他劍招都成了地上的臭蟲,不值得一提。
不,還是有可以一提的劍法,陸小鳳渾身一震,他想到了一個名字,西門吹雪!
葉孤城心中暗自滿意地點點頭,可以,他剛才一劍著實很不錯。
裝逼如風get√。
裝完逼後終於能進入正題,葉孤城回頭,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冷,但對能揮出驚天一劍的人來說,這樣的冷是應該的。
他道:“你找我來有事。”
陸小鳳道:“沒錯。”他心下了然,怕葉孤城早已知道掌櫃“複活”之事。
想來也正常,雖然他到現在都沒有明說,但金銘滅早已默認是白雲城主的產業,遠隔一道海,他對日進鬥金的店鋪了如指掌。
陸小鳳幹脆問道:“掌櫃是死人還是活人。”
葉孤城反問道:“死人怎麼當掌櫃。”
死人當然不能當掌櫃,哪怕是三歲的稚童都知道這道理,陸小鳳自然也是明了的,也正是因為明了所以苦著一張臉看向葉孤城。
對方如寒星般的眼中透出點點笑意,他還不能清楚,年輕的城主是故意逗自己玩。
他知道陸小鳳在苦惱,也知道陸小鳳在糾結些什麼,但就是不說,任憑他自己去猜去想,成一隻落了毛的小公雞。
葉孤城見他的模樣悠然道:“你認識掌櫃。”
陸小鳳道:“怎麼不認識。”
他的記性不錯,進店鋪來來回回幾次,自然認識一團和氣的掌櫃,但也隻不過是點頭之交,真要說便是回頭客與店主之間的關係。
葉孤城道又道:“你認識掌櫃,那還與我說什麼。”他這話看似無厘頭,卻讓陸小鳳恍然大悟。
沒錯,他認識金銘滅的掌櫃,無論是活的那個,還是死的那個。
陸小鳳的朋友很多,但是能相互科插打諢的卻不多,關係最親近的幾個中,就偏偏有數得過來的人精通易容術。
有的,隻是能將自己裝扮得與別人一模一樣,但有的,在易容後卻能完全將自己扮作另外一個人,除了被易容之人的親人與最好的朋友,沒人能發現兩人的區別。
司空摘星!陸小鳳的眼睛在發亮。
陸小鳳對損友很了解,如果願意花大價錢請他,便可以偷到你請他偷的東西,他有自己的驕傲,不會為了易容而易容,但卻會為了偷而易容。
是什麼樣的“偷”讓他扮演成金銘滅的掌櫃,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葉孤城請了司空摘星?
陸小鳳看向將劍背回身後的白雲城主,此時此刻,他看上去尤為高深莫測。
沒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高深莫測的葉孤城:為什麼讓司空摘星扮演掌櫃?
當然是為了打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