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錢肅樂和朱大典都大吃了一驚。他們沒有想到,隻是草莽義軍出身的孫家績居然敢在這等場合大放厥詞。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嗯?”朱以海斜眼望著他,問道:“妥當在何處?”
“魯王既要繼承大統,就該以萬民為念。若隻想著一身榮辱,而不顧百姓安危,豈有人主之德?”孫嘉績言道:“這批糧食是南京百姓活命的口糧。若是魯王能奪回來送到南京去。則魯王愛民之德必彰,唐王刻薄尖酸之態必顯。兩相對比,魯王才可收服人心。”
“哼!真是武夫的短見!”錢肅樂上前兩步,用質問地口吻說:“可若是將糧食搶來,齊王翻臉不認人,又該如何?”
“齊王早晚都是要歸政的。”方國安提高嗓門說道。
他這一說話,錢肅樂便又是一驚。孫嘉績的放肆已令人氣惱,再加上一個方國安更是令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方國安徐徐起身,一雙淩厲地眼睛始終不離錢肅樂:“剛剛顧先生說得明白,齊王要歸政於朝廷。而今天子無才無德,難堪大任。宗室之中,也隻有魯王能擔起這擔子。所以齊王斷不會翻臉不認人。”
錢肅樂楞在了當場,一時無語。他伸手指著孫嘉績和方國安,氣呼呼地說:“好一對豪豬健狗!竟然敢幫著外人講話!”
孫嘉績也起了怒意,揚聲道:“錢大人小心說話,當著魯王的麵,怎能口出汙言穢語!”
“我有哪句說錯了嗎?”錢肅樂越發氣憤,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你們……你們沆瀣一氣,如此幫著徐暮帆,到底是何肺腑!”
“錢大人!我們不過是秉公直言,何來幫著齊王說話之意?”
朱大典見事態不妙,急忙上前打圓場:“好了好了,諸位不要爭執了。咱們文臣武將,都是要扶保魯王的,自家人不打自家人。”
“哼!他們這些武將不過是看門狗而已,誰和他們是自家人!”錢肅樂怒極氣極,口無遮攔地大聲嚷嚷著。
孫嘉績目光一瞪,叫道:“錢大人一再辱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罷,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揮起拳頭就打在了錢肅樂的鼻梁骨上。錢肅樂“哎呦”地叫了一聲,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他還未起身,鼻血就已淌了出來。
這一下,整個偏廳就完全亂了。侍女小廝們紛紛來勸架,孫嘉績高聲叫嚷著,方國安也被幾個人摟抱著,生怕他也衝上去打人似的。
而朱大典則是攤著兩手,叫道:“反了反了,武夫打文臣啦!”
朱以海瞧在眼裏,一張圓臉漲得通紅。他重重地將衣袖一甩,在幾個侍從的護衛下大踏步離開了。
而顧炎武則是故作驚慌地站在一邊,還不住地說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可他的聲音細若蚊叫,哪裏能入得了眾人的耳朵。
“孫嘉績,你休要猖狂!”、“錢肅樂,我與你勢不兩立”……喧鬧之聲響徹了整個承宣布政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