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不僅朱慈炯額上冒汗,階下眾人也是惴惴不安,都不明白長平公主的意思。
她稍頓了一頓,又笑著說:“如今君側已清,但朝廷的大局還得維持下去。我想問問李將軍和徐閣部,接下來你們有何打算呢?”
“這……”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詞窮了。
長平見他們不言語,索性把話挑明了:“是讓皇帝讓賢,還是別的意思?”
李定國大吃一驚,急忙跪倒在地。徐楓雖不至於那樣惶恐,但李定國跪了,自己也不能不跪。所以也隻好跟著跪了下來。
“公主明鑒,臣等絕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之心。”李定國答道。
“是。”徐楓也埋頭附和。但他心裏卻十分地不以為然。
長平這才露出了一點和顏來:“既然如此,你們總得想個輔佐皇帝的法子來。”
眾臣當中忽然躍出一個人來。此人是桂林府的通判安朝柱。
他跪伏奏道:“臣以為該由徐閣部總理內閣,統握兵馬錢糧大權。李將軍拜為大將軍,出兵抗清!”
“對呀!徐閣部乃當世蕭何,李將軍乃當世韓信。蕭何、韓信均在帳下,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群臣們開始了紛紛的議論,但口徑都是一致的。無非是授予徐楓和李定國大權。讓他們一文一武輔佐皇帝。
但朱慈炯卻極為憤怒,上前罵道:“你們這幫亂臣賊子,居然也要逼宮嗎?”
長平眉頭一皺,冷冷地吩咐道:“來人,陛下受驚過度,出語無狀,先帶陛下回寢宮休息。”
“是。”兩個太監和宮女趨步而來,扶著朱慈炯說:“陛下,您先回去休息吧。”
朱慈炯與長平四目相視,隻得強按心頭怒火,重重地一甩長袖,揚長而去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長平輕聲歎息,說了句:“心浮氣躁,難成大器。”
然後她又對李定國和徐楓說:“既然百官都如此擁戴你們,你們不妨就答應下來吧。至於皇帝那邊,我會去勸的。”
“謝陛下隆恩。”徐楓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頭重重地磕了下去。
李定國一呆,便也隻好跟著磕頭。
站在禦座前的雖是長平公主,但長平也是借皇帝之權,所以要叩謝的依然是皇帝。
長平淡然一笑,一邊踱步一邊說:“雖說文武有別,但徐楓要在中樞協調,終究是官大一級的。而李將軍的爵位已至親王,那徐閣部便也不能矮了下去。嗯……這樣吧,就由我做主,也封徐楓一個親王王爵。食祿與晉王看齊。”
這個封賞也在情理之中。自從朱慈炯分封孫可望三兄弟以來,大明朝的爵位便像是濫發的貨幣一樣不值錢了。現在封徐楓一個一字王,也不算過分。
徐楓正要叩謝,長平又笑著說:“先不忙。我話還沒說完呢。”
“是。”徐楓隻得站到一邊,靜靜地聽著。
“今日起,朝廷內外的文武大權暫交徐楓統籌。待天下安定之後,再歸政陛下。”長平對眾臣說:“從今往後,見徐楓如見陛下,雖不必行大禮,卻也得恭敬相待,不可存輕慢之心。否則,莫說是陛下不容,就是到我這兒也過不去。你們可聽清楚了嗎?”
群臣們愣了一愣,便集體跪倒,齊聲叫道:“臣等遵旨。”
這場兵諫在後世的史家眼裏褒貶不一。有學者認為這場兵諫是江南士人抗清複漢運動的重要轉折點;但也有一派學者認為,這也是徐楓權力**膨脹的開始。
或許,這樣的學術爭論會持續下去,但對於徐楓和李定國,眼下的爛攤子卻是要慢慢收拾的。